失去母虫指示的虫族此时或如无头苍蝇般乱窜,或静止于空中如靶子般被机甲收割性命。
虫鸣渐息。
距离苏皎被母虫吞入腹中已经过了将近四十分钟,众人似乎正身陷如何穿透母虫坚硬甲壳救出里头的人的难题之中,正如所有人之前的预想一样,救人很难,救出活人,更难。
但看着沉默到已经有些吓人的奥斯汀,没人敢道出这一真相。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感觉这虫子越来越虚焦了?”直播间忽然跳出这样一条弹幕。
“原来不只我一个人有这个感觉……这摄像头被撞出毛病了吗?”
真有人被带偏了。
“这不是研究院研制的最新拍摄设备吗?没道理吧,这么垃圾?研究院是不是最近问题太多了。就连原来说的恢复虚拟设备时间都又延期了……”
“联赛都开始了谁还需要虚拟现实,话说最近‘巢’也各种小毛病不断,每次登出都腰酸背痛,像是跟别人打了百八十架一样。”
“‘巢’不会也要返厂维修吧?那才是真的天塌了……”
“这些机甲怎么突然都停住了?终于意识到刚刚都是无用功了吗?”
“不对——”
默默窥屏的直播间忽然多出许多“???”,万千人的惊呼在屏幕外与驾驶舱中的众人声音同频共振,他们纷纷冒出同一个问题:“这虫族,怎么像是沙子堆的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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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球的另一端,零睁开双眼,少年音带着些许未睡醒的沙哑,尊敬道:“大人。”
在它眼前出现一道清瘦的身影,海藻般的长发比身后的夜晚还要漆黑,他的眼睛宛如破碎的星云,紫色漩涡中藏着银河,气质内敛,却让人不敢直视。
先一步离开战场中心的该隐熟稔地摸了摸它自觉垂下的脑袋,将它上下来回打量许久,欣慰道:“零,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好多。”
“虽然知道你要回来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希望你不会怪我刚刚对你的隐瞒。”
“不至于。”该隐浑然不在意,抚摸着零断裂的触肢,只道:“是女皇干的?”
零点头,轻飘飘道:“我创建‘巢’用来纪念你,结果被它发现了,它想直接杀了我,却被我侥幸逃脱了。”
该隐:“原来巢是你构建的?难怪我能从中获得一些力量。”
他就说零的名字很熟悉,完全联想不到它居然就是千年前的天才研究员,毕竟当年的那个天才曾经以人的样貌行走于世,并不小心被人拍下过,虽然记录不多,但确有其事。
“那是塞斯的身体,我只是借用一下他的,并伪装了一下样貌,能够认出他身份的人——除了你——已经全部进入沉睡,因此这个伪装天衣无缝。”零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骄傲,像是求家长夸赞的孩子,与当年一样。
该隐眉眼温柔道:“这么厉害啊。”他根本不用适应,就已经接受了塞斯身体能被虫族任意使用的事实,道:“女皇还在使用他的身体吗?”
一道声音与零的声音重合,道:“千年前就停止了,我的身体现在就在血族的冰棺中沉睡着。怎么了?”
该隐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接着惊讶道:”塞斯?!是你吗?”
“是我。该隐,好久不见。”塞斯的声音沉稳中带着些许久经岁月的暮色,像是被埋藏千年的佳酿重现于世,于其身和饮酌者而言皆是惊喜。
该隐:“你怎么跟零在一起?”
“虫族太小瞧我,我的一缕意识侥幸进入它的体内。”
“大人,最主要还得是我愿意。要没有我,他现在早就是实验室的一缕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