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傍晚,他揉了揉手腕,拿上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迈着轻盈的步伐像医院外走去。
走廊里还有不少的护士,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越成迎手提手提包,路过时耳边传进来几个十二年前才听过的词汇。
“那个向日葵国际画馆……”
“开画展了!有一个新的……”
越成迎呼吸一滞,竖着耳朵听得明辨了些,下一秒就迈腿走了过去,几个聊闲的小护士顿时吓了一跳。
“越老师!”
越成迎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装似聊闲的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画馆?”
那几个小护士顿时来了精神,明显对面前这位年纪不大温文尔雅的长辈主动聊天很感兴趣,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就是十二年前北京那家闭馆的画馆,最近又重新开馆了!”
“听说是有个之前馆主的学生带着新画作回来了,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Avond!”
学生?是谁?如阿姨的学生?!
越成迎脸上的笑僵在脸上,几位小护士连忙住了嘴,关切的目光映在他的眼底。
他强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着痕迹的说道:“我之前也有听过,先这样,你们先聊,我先回家了。”
几位护士不明所以,连连点头,一致认为越医生是因为工作太累了精神不济,轻声嘱咐要好好休息。
越成迎没有心思的点了点头,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停车场。
他把车驶出,急急忙忙掏出电话,按下了越夕回的号码。
铃响了几声自动挂断,越成迎深吸一口气,摁响了另一个号码。
这次对面立马就接了起来,随即想起一道温润的声音。
“少爷。”
“去给我查,画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越成迎一连拨出好几个电话,提前订机票连夜回了北京。
黑色奥迪正驶进高档住宅区,越成迎就望见越家别墅的大门,没由来的心脏一跳。
他按下指纹锁进去,打开鞋柜的手顿在半空,鞋柜里有一双崭新的男士皮鞋。
吴江。
别墅里只开着一盏灯,不见其他人,越成迎内心的不安愈来愈浓,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有了动作。
他疾步向楼上走去,嘴里念着吴江的名字,没有人回答。
“吴江!”
晚风呼呼,一月的风刮得人脸生疼,但吴江此刻却恍若未觉,他赤脚站在别墅天台边缘,冷厉的风刮过来,明明壮硕的身体此刻却轻如鸿毛。
“吴江!”
那声音有一丝颤抖。
是越成迎。
越成迎在天台看见吴江的那一刻简直双腿一软要倒下去,心脏直往嗓子眼冲,一整颗心都被迫凌迟。
吴江动作怔愣了一瞬,回过头来,这是越成迎看清了身前人的面貌。
只见吴江眼窝乌黑,脸颊消瘦,黑发被冷风吹得凌乱,不似以往那般柔顺,眼睛通红,正双目无神的盯着着他看。
越成迎浑身发抖,稳着声线。
“小江,你先下来,我回来了。哥回来了。”
吴江在越成迎紧张的注视下挪了挪脚步,随即眼神聚焦,一瞬间看清眼前人,往前疾步走去,又因为在寒风中站了太久而差点绊倒。
越成迎紧紧抱住吴江,那一瞬间冰冷的空气灌进肺腑,唯有身前这一方温存。
“哥,妈妈的画。”吴江的声音哑的不像话,活像被车碾了十八个来回。
越成迎简直要心当场碎掉,更加用力抱紧了吴江,道:“没关系,我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
越成迎连夜把保姆叫了回来,他和吴江都太累,但都没吃东西。
文件陆陆续续全都发到了邮箱,越成迎噼里啪啦的查看着文件。
吴江洗完澡之后就就窝在一旁一起看,大部分文件他早在越成迎回来之前就看过了。
因为何一夜的国籍不在国内,所以警方的调查还在进行中。
让吴江赶到意外的是,越成迎的邮件里有些他并不知道的东西。
这时,别墅大门响起声音,紧接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风尘仆仆的越夕回和柏然出现在俩人面前。
“姐。”
越夕回点点头,面色有些许凝重。
——
最终审判下来了,何一夜违反我国法律侵犯我国公民权益,假冒吴江签署开馆协议,造成严重刑事行为。
一切真相大白,温榆河水墨感十足,呼吸着新鲜空气,越成迎站在河畔等着去买水的吴江。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成迎嘴角带笑,回头,一阵疾风擦在耳际。
腹部的疼痛随之传来,他瞪大了眼睛,只见同样金黄色的短发拉开距离,一把短刀正正好好插在他的左腹部!洇开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针织衫。
为什么?他只来得及这样想。
下一秒就因为惯性和脚底下的湿滑跌进了湖里,很冷。
冬天的水太冷了。
——
【警报警报,检测到患者意识模糊,紧急介入!警报警报!】
——
吴江睁开眼,白炽灯的光亮一瞬刺得他眼睛酸痛,他抬起绑满线子的手臂遮住些光亮。
许久他坐起身,环视一周,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他翻身下床,有些不太灵活,扯掉身上的管子,急急忙忙向外走去。
一旁的医生和研究院一声惊呼追了出去。
“别乱跑啊!吴先生!”
吴江一路走进总控室,柏然站在中控台前,面色严肃,旁边站着几位研究员。
总控室中心有一台巨大的保养仓,连接着无数的细线和管子,电脑屏幕上飞快闪烁着些东西,吴江无暇顾及。
“放心。”
一道男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一位男子正抱着平板抬眼看他。
这人不是谁,正是前不久游戏里出现的C40,云滇省厅的专家:客行舟。
吴江蹙着眉,意思再明显不过:接着往下说。
越成迎在一起真相大白时,穷途末路的何一夜突然插了他一刀。
——
“患者在河底磕到了头,造成脑内淤血……可能永远不会醒过来了……这要看病人的主观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