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许舒宁在李熙面前直愣愣倒下,李熙当时就僵住了,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将许舒宁放到客房时,她都没缓过来,一路六神无主,跟失了魂一样。直到看见匆匆往里赶的陈识,她才猛然惊醒。
“陈识!”她几乎下意识求救般看向陈识,陈识脸色严峻起来:“你不要担心,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李熙抱着匣子半跪在许舒宁身边,陈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严峻的表情微微一愣,随即他将手按得更重更紧,似乎也紧张起来。
李熙看着陈识的模样心下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演越烈,但是她又不敢打扰陈识,只是更加抱紧了手中的匣子,默默祈祷。
“会好的。”沧白藏轻轻安慰着李熙,他看向许舒宁的眼神却很复杂。
许久,陈识缓缓松开了许舒宁的手腕,他没敢看李熙,而是起身走至一旁。
“陈识,他怎么样了?”李熙急忙起身追问道。
陈识却避开了她求救一般无助的眼神。
李熙的心如坠冰窟。
“你说话啊,陈识,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李熙望着他,眼神越发无助起来,为什么陈识不说话,为什么不看病,为什么不理她,为什么?她心中无数个为什么,哪怕隐隐有些预感,可是她却不敢去深想。
“许大人先天心脉残缺,气血不足,药石不断,若是养尊处优,事事有人照顾活到而立之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些年,他家道中落,心中忧思甚重,又曾经中过毒,早已掏空了早年养起来的底子……”陈识陈述颇多,可李熙早已听不进去,她渐渐红了眼眶:“不要和我说这些,你且告诉我,他能不能……能不能活,还能活多久?”
陈识沉默下来。
“陈识!”
在李熙的厉声催促中他只是个扼腕叹息:“许大人,怕是……怕是过不了这个春天了。”
李熙几乎一瞬间被夺去所有的理智,她脑子一片空白,从头到脚失去了力气,她的腿站不稳,整个人身形晃了晃,膝盖一软竟跌坐下去。
匣子哐当坠地,她的胸腔瞬间空了,她的心也不是自己的了,一下子就落下去了。
“这个春天……怎么会是这个春天,陈识,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李熙看着陈识,努力想笑,可是她挤了好久,嘴角都挤不出一个笑容来,她的眼睛带着哀求:“陈识,你在骗我对不对?”
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场玩笑,可是陈识避开的眼睛,微微咬下的唇,以及他不忍心的表情,无不说明,这件事情是真的。
“李熙。”少年虚弱的声音传入李熙耳中,她几乎奋不顾身的奔向他,阻拦她的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她全然当作不知,只一心扑在他身上。
躺在床上的他显得更羸弱了,他的皮肤比今日的春雪还苍白,李熙握住他的手,他的肌肤比今日的寒风还冷,冷得她直打哆嗦。李熙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腕竟与她一般细,青绿色的经脉微微鼓起,看上去狰狞得吓人。
李熙几乎都要落泪,可是她不能哭,因为,他在看他。她拼命忍住眼泪,朝他笑:“我在。”
可是她忘记了,蓄出的热泪又怎会流回眼眶,只会顺势滑落。
“不要哭。”少年的声音温柔动人。
“我没哭,你还好好的,我不会哭的。”李熙自欺欺人,也妄想欺瞒病中的少年。
“对不住。”望着她的泪,少年眼中盛满了愧意。
“道歉做什么?”李熙努力笑着:“你不用道歉,你只是生病了,会好起来的。”
许舒宁弯了弯眉:“我原本想陪你再走一段路,没想到却倒在了这里。对不住,毁了你的及笄礼,对不住,不能再陪你多走一段路,对不住,说了要娶你,却……咳咳……却这般没用……”
鲜血从他嘴角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裳。
“李熙,对不住,明明该是我向你求娶,却让你先迈出了那一步……”
他有许多对不住,却唯独没有一个对不住属于他自己。
李熙就像吃了没熟的杏子,酸得眼泪直流:“笨蛋,哪有那么对不住,你对得住任何人,你在折磨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李熙哭得不可自抑。
“好姑娘,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心好疼。”那大颗大颗眼泪滴落在许舒宁手上,灼热,湿润,让他的心跟着碎了。他只能无奈地擦掉她的眼泪,语气悄悄。
“我没哭。”李熙仍旧嘴硬。
许舒宁越发无奈,这是个倔强的姑娘。
“好,你没哭。我给你的匣子呢,在吗?”
“在的。”
李熙擦了擦眼泪,看向地上的匣子,许舒宁侧眸看去,余光也看见了那仿佛被人嫌弃在地上的匣子,他无奈极了:“好姑娘,就那么嫌弃吗?”
“没有的事……我去拿过来。”李熙自知理亏也没有多说。
“屋子里的人散一散,我有话单独对你说。”许舒宁又道。
李熙身影一顿,她咬了咬牙:“好。”
李熙捡起匣子,看向陈识几人,他们朝李熙点头自觉的出去了,沧白藏虽然担心李熙,但是也不好留下,便跟着一起出去了。
谁料,许舒宁竟然道:“沧大人留步。”
李熙和沧白藏同时愣住,面面相觑。
“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