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明白,她不是轻易改变意志的人。
每次的曲意逢迎都是为了给他下套,他明知她的狡诈,却仍像失了智一样的每次都被她算计到。
“你又算计我……你又算计了我!”中毒后的骆煦炀怒火烧心,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手上力道愈发加重,沉璧只觉脖颈快被他掐断。
可预料外的是,她却没有感受到理应有的窒息感。
反而是周身肌肤传来一股凉意,好似有风透过肌肤吹进身体里,令她神智清明。
看来那些妖所说的“花妖”是真的了。
可即便如此,掐在脖颈的力道仍是令她感受到了危机。
她挣扎着去掰他的手,却如蚍蜉撼树岿然不动,只能断断续续地迸出几个字:
“你的……毒……我可以……解……”
“主上!”
天武听见声响不对,立刻闯了进来。便看见骆煦炀正红着眼睛将沉璧按在地上,那架势像是要将人活活掐死。
他从未见过骆煦炀这般失态,不由心中骇然。
骆煦炀像是入了魔障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只一味的收紧手上的力道。
他散落下来的鬓发扫在身下人的脸上,一边咬牙一边笑。
“想毒死我?人有那么多种死法,若能与你一同赴死倒也不错。”
杀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她了?
这条性命在自己手下消散,永远不再属于任何人,那她便是独属于自己的。
他眼中的黑暗如泥沼,翻涌着要将路过的人吞噬进去。
而他的心中荒凉一片,藏着的唯有一人,便是身下这个让他欲其生欲其死、爱恨交杂,不知如何下手的玩意儿。
纵横修真界百余载,他一向意气风发自在随心,何时真的在意过世人的眼光?
可他却不受控地在意沉璧的想法,她的一个颦眉、一个嫌厌的眼神,便能轻易击溃他的骄傲,像一轮明月照出了山谷阴影里的魑魅魍魉。
甚至,让他成为了不顾血缘人伦,最为脏污龌龊的人。
这样的人,于他骆煦炀才是真正的穿肠毒药!
沉璧看到他眼中扭曲的痛苦,心口蓦地抽痛了一下。
不是为心疼他,而是回想起自己最初以为自己与此人有亲缘关系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