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问我请你来做什么?”斛律光突然发问。
“这句话,我似乎问过三殿下。如今,你可以开始讲了。”魏长安抱着胳膊,朝椅子后面一靠,悠闲地看着对面的人。
“……殿下不害怕么?”对面的人皱了皱眉。
魏长安笑起来“我为什么要怕?而且,怕有用吗?”
斛律光闻言微微一愣。而后也笑起来“也是,的确没什么用。”
…………
“你要弹劾顾大人?”坐在奏折堆里的魏承平抬头看了对面的老臣一眼,接过奏折看了起来。
不过扫视半响,魏承平的神色就冷了下来,他将奏折“啪”地一声拍到桌案上,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程大人,您是老臣了。活了半辈子,应当知道人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
“老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程大人在殿内声嘶力竭“顾清顾大人是前朝贺家的子孙,是罪臣之孙,不配在朝为官!”
“倘若我没有记错,贺家的案子早在我父皇时便已经翻案,贺家是冤枉的,程大人,你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魏承平皱了皱眉。
“那顾大人也应当走正规流程,寒门科举入仕!而不是靠江南顾家推举……”
“据我所知,顾大人来京城时便是以寒门身份参加科考。”
“……陛下,”程大人仍然不死心“顾大人参加科考之前,曾经受过陆相的恩惠!老臣已经找到了证人,请陛下明察!”
魏承平没有出声,他袖口下的手微微收紧。
松柏有些担忧地看过去,从他的角度看,魏承平扶着桌案的手在微微颤抖。
魏承平深吸一口气,手指向门口。
“给朕滚出去。”
程大人还想辩解几句,魏承平直接抄了一块砚台扔了出去,厉声道“给朕滚出去!!”
偏偏不巧,魏承平力道不准,那砚台砸到了程大人的头上,登时人便倒了下去。
魏承平察觉到一丝不对,是松柏率先反应过来,去探了程大人的鼻息,然后快速出门去传了太医。
魏承平愣愣地坐在原地。
有寒意一点点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
…………
“殿下不见了!”杨柳急匆匆地见了周怀川的探子,那人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大人已经知晓了。”
“那……”
“杨柳姑娘,你别急。”探子劝她道“大人正在和蒋将军仪事,稍后才能见你。”
“可……”
杨柳刚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尘土四起,她拿袖子遮掩了扬起的尘土,就听得周围传来欢呼雀跃的声音“周公子!”“是周小公子!!”
“殿下呢?”周屿来时穿了一身乳白色的圆领袍,如今已经尽数被风沙吹成了淡黄色。
他翻身下马,就见到有人朝他跑来“周公子!我家殿下不见了!”
周屿回头,定神一看是魏长安的侍女,心里一咯噔,忙拽住她,眼中难掩担忧之色“……你说什么?!”
他下意识摸向心口的那块玉佩。
那是魏长安在齐州临行前给他的。
“长安……”他轻声喃喃着,不自觉攥紧了胸口的布料,却吓了杨柳一跳“周公子,你说什么?”
“啊,”周屿回神,向她询问“叔父在哪里?”
“大人在和将军议事。”旁边的探子答道。
“将军……?”周屿微微皱了眉。
难道是……池洵舟的部下?这人会不会对长安不利?
他微微攥紧了衣袖,杨柳见他有些激动,连忙劝道“眼下还在商谈,周公子,我们等等吧。”
“……我们去问问情况吧,毕竟谈了这么久了。”周屿拨开杨柳拦着他的手,径直走向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