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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多年,江晚很少看见许费然哭泣。
他性子倔强又极爱面子,在江晚面前不肯露出半分脆弱,哪怕是葬礼时也只是偏头哭泣,试图遮住自己脸上的不体面。
眼下,听着屋内传来的低低啜泣,江晚猜他的自尊心又起了。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
进去打破这层尴尬?
亦或是装作不知,待会再回来?
江晚有些犯愁,最后选择了中和的方法,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罚站。
哭泣声没维持太久,屋内人低声叹气后,便朝着房间外走来。
江晚立马调整状态,一副刚到家的样子。
结果,房门打开,许费然脸上挂着泪珠,眼眶微红,哭过的样子很明显。
江晚愣住了,许费然也愣住了。
他飞速擦干眼泪,装模作样的冲到浴室,江晚缓过神来尴尬进屋。
浴室水声响起,片刻后许费然脸色难看的进屋,二话不说抱起被子准备走。
“你去哪儿?”江晚问。
“我去我爸房间睡。”他说完,将被子枕头尽数拿走。
江晚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睡在一个房间这件事,当初本来就有点被强迫的,如今许成文去世腾出了房间,两人分开再合理不过。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江晚的私心里,显然不愿意。
他抬脚跟上去,进屋时许费然正在铺被子。
大概是想到刚才的事,许费然始终不正眼看对方,只一味埋头苦干。
江晚提出帮他,也被拒绝。
眼见许费然铁了心要分开,江晚不得不直接表达。
“是因为早就想跟我分开住,还是因为刚才的事?”
“我没听多久,只是怕你尴尬才没进来。”
江晚直接了,搞得许费然更不好意思了,就好像自己很计较这件事一样。
他无非是不想把脆弱展现人前,特别是江晚面前。
今天放学江晚因竞赛的事被留下,他一个人回家时感觉有些孤独,特别是想到自己亲人离世独身一人。
失去的惶恐让他内心始终无法平静,到家后他便翻找旧物,结果就看见了父亲留下来的母亲的照片,一切痛苦突然有了宣泄口。
他忍不住哭泣,越是哭脑海里悲伤的过往就更多,这些悲伤彻底将他淹没。
之后,想到江晚可能快回来了,他强行调整情绪,却没想一开门对方就在屋外。
这种令人抓狂的感觉之下,再住在一个房间他是做不到了。
许费然没想到的是,自己搬出房间竟然会遭到对方的质问,他以为这种事双方都心有所感。
“当初要不是我爸要求,要不是家里房间不够,我们本来就不会住一个房间。”
“如今有空房间了,搬出来也很合理吧。”他回应。
恰好这时候床上收拾好了,许费然直起身看向江晚,眼神示意对方回去睡觉。
江晚承认自己有私心,要是不喜欢的时候巴不得对方赶快搬出去,可偏偏现在是喜欢的,黏糊糊的内心就不希望分开了。
许费然也反应过来,想到以两人的关系,江晚对此情况不应该是高兴的?
但现在看来,对方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合理。”万千不愿,最后只能妥协成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