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难临头,这位尚未谋面的“恋人”到底是保护自己的骑士,还是屠杀自己的刽子手,现在都还是两说。
詹人羽大大伸了个懒腰,把意味不明的红字规则暂且抛之脑后。
在无限恐怖世界历练过几年之后,简单的游戏几乎不能再刺激他的神经。比起再次被卷入陌生副本后惊慌失措,詹人羽更想好好享受一下来之不易的自由空气。
终于,终于摆脱掉那个恶心混蛋施加在身上的禁锢了!
初入无限世界,还是懵懂新手的詹人羽被某位披着温柔和善外皮的恶魔玩家欺骗,被迫签订了主仆契约,成为不得不下跪屈服的契约奴隶。
此后虽然他也成长为叱咤副本的顶级大佬,契约奴印一直犹如洗脱不掉的屈辱烙印在他的身心上。
于是私下蛰伏、拉拢、谋划,好在后期无限恐怖世界的主系统与那个处于玩家巅峰阶级的人渣之间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对立局面,无暇顾及多方势力,也给詹人羽的暗地发展提供了可趁之机。
最后他利用某个终极副本主线的全面崩塌,联合无限世界内众多高手玩家彻底终结了这个恐怖荒诞的空间。
抱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想法,在无限空间毁灭前的最后一刻,詹人羽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在那个骗子无悲无喜的注视下死死攥住那双曾经给自己带来无数阴影的宽大手骨,两人共同在烈焰焚烧中奔赴黄泉。
再睁眼,便是眼前这个怪谈世界。
只是副本再凶险再难闯,也比箍在别的男人脚下卑躬屈膝做奴隶强!
这么一想,心情愈发愉悦起来。
詹人羽忍不住哼起了最爱的家乡小调,显得格外魂游天外,这番操作反把直播间里紧张兮兮的蓝星观众吓到失了抱怨,额外对他产生一丝同情:
“这小哥,怕是吓傻了吧?我真没见过被怪谈游戏选中后还能笑得出来的。”
“可不是,这轮新人怪谈一共抽中五个倒霉蛋,其他人不是趁着安全时间疯狂翻找线索,就是被吓到精神崩溃原地嚎哭,只有这小子悠闲的像是来度假的。”
“他不会不知道怪谈游戏代表什么吧?”
“怎么可能?自打怪谈文明侵入蓝星,每个人的精神识海都被强制烙下了怪谈游戏的概念和玩法,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只要怪谈系统向你发出召唤,除非死,否则任何人也挣脱不掉生存者的身份。”
“唉,可惜长得这么一好看小伙儿,待会触犯了规则,就要死在诡异的手下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个全尸。”
总有外貌协会成员舍不得美人皮囊消逝在风华正茂的年华,詹人羽不说别的,外形那是一等一的出众,乍看就是个身形瘦削,腰韧腿长的妖冶美人。
他的肌肤与唇瓣几乎不带什么血色,冷白得犹如寒冬里化不开的冰雪。脸上唯一的亮色是那双眼尾勾翘的多情桃花眼,鸦羽般的黑色长睫半遮半掩,怎么也挡不住睑下天生的风情万种。
詹人羽散乱着一头略长的黑发,气质慵懒随意,自在无畏。在直播间众人惋惜的弹幕中,他终于享受完难能可贵的自由时光,开始将精力投入到新一轮的副本游戏中。
既然侥幸活了下来,那就要好好迎接新的未来。
与此同时,另外平行直播的四间《同居恋人》怪谈游戏中,勉强维持住理智的新人生存者王有利触发了第一次规则违背。
他原本做好了心理建设,却在目睹了刚刚归家的“恋人”的脸的瞬间崩溃大哭,屁滚尿流地逃回了仅有的一间卧室并且反锁上房门,彻底杜绝了与“恋人”的再次接触。
“恋人”原本满怀爱意的微笑在王有利毫不遮掩的躲避下,渐渐□□了嘴角,浓重的怀疑从漆黑到没有半点高光的眼瞳中逐渐浮现,连带着身上活人的气息也被扭曲成诡魅的阴寒。
王有利直播间的观众被突如其来的剧变弄得二丈摸不着头脑,他们不明白王有利刚刚打起精神想要与“恋人”虚与委蛇套取情报,下一秒“恋人”转身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就让王有利当场吓到精神失常,连续违反了前两条规则。
他既没有表现出对“恋人”的爱意,还主动与“恋人”发生了摩擦。
一般来说,新人生存者面对的怪谈规则多是“宽松”且“通融”的,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地违反规则的要求,怪谈游戏的管理员总会对刚刚步入绝望的新手人类多一些耐心。
王有利的举动无疑是在触碰管理员的底线,让祂连松松手放新人一条活路的机会都不给。
在王有利被直播间判处死刑的同时,另外几名新人也听到了玄关处的敲门声,以及“恋人”饱含爱意的呼唤——
“宝贝,我忘带钥匙了,你帮我开一下门。”
虽然门外之人的语气腻歪到能把人齁死的程度,但是常年混迹在诡异副本之间的詹人羽只凭敏锐的听力,就发现了这道声音的刻意与扭曲。
就像是无情的怪物在故意模仿人类亲密情侣之间的对话。
詹人羽冷嗤了一声,安全时间结束,这是怪谈正式启动的信号。
与其他几名胆小谨慎的生存者不同,他丝毫不惧门外本体不明的“恋人”,径直走到玄关处打开了房门,桃花眼尾角勾出似是而非的深情,口中的甜腻比任何陷入爱河的情侣还要真挚:
“亲爱的,你回来……”
下一秒,与“恋人”对视的瞬间,詹人羽的回应像是卡带的录音机,所有甜言蜜语都被吞咽回滚动的喉结中。
谁来告诉他是不是见诡了???
为什么门口这人长得和无限世界里欺负他三年的混蛋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