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灯在众人身上投下蛛网状阴影,二十四把高背椅上的金线刺绣随争执声骤停的气氛中微微震颤。
最后一道鎏金铜门被保镖猛然推开的余波仍在,悬挂的莫兰迪灰帷幔晃动着,南霁禾的意大利小牛皮靴跟叩响拼花大理石地面。
南霁禾逆着走廊的冷光踏进会议室,羊绒大衣下摆还沾着纽约凌晨的雪粒。
身后人影如黑色潮水分涌两侧——左侧黑影兵团掠阵,菲尼克斯的阿玛尼枪驳领泛着钢蓝光泽,右侧保镖们西装下勃朗宁的轮廓若隐若现。
审视的目光扫向南霁禾,又在碰到菲尼克斯身上时退败。
水晶灯在鸦雀无声中投下菱形光斑,南霁禾染着夜露的睫毛轻颤。
目光落在长桌尽头,镶着孔雀石纹章的权杖座位前,南霁禾驻足三秒。
死寂中,几十道目光正被某种无形力量校准:老派政客的玳瑁眼镜反光微颤,军火商食指的翡翠扳指停止转动,华尔街之狼的百达翡丽秒针声突然刺耳。
而在菲尼克斯扬手示意门外的黑手党关门后,空间如同按下暂停键的魔咒,紫檀木椅腿与地面摩擦出整齐的锐响。
二十三位掌权者起立时带动的气流,掀起南霁禾垂落肩头的发丝——耳侧缀着的黑珍珠正抵着麦色的肌肤,映出流动的蜜色。
南霁禾轻笑,带着第二身体缓步走到那个象征权利顶峰的座位旁,任由手上爱马仕鳄鱼皮珀金包落在黑手党律师们的鎏金会议纪要上。
瓷白指节叩响玛瑙桌面的刹那,黑影兵团如同古画墨痕沿着墙根蔓延。
黑影兵团的飞镖显露半寸,寒光映亮墙上的教父画像——此刻画中人银发上的鸢尾花,正与菲尼克斯胸前的纹章交相辉映。
菲尼克斯为南霁禾拉开高背椅的瞬间,任何试图说话的成员再次闭上嘴,保持沉默。
南霁禾没有为难他们,落座,然后开口:“那不勒斯的港口由我们收购。”银匙搅动英式茶具中的红茶,南霁禾缓缓吹散杯中氤氲雾气,话音刚落,整张长桌两侧的意大利皮鞋与定制西装悉数坐下。
黑手党额外给菲尼克斯送上来的青瓷盏中,太平猴魁舒展如剑,也被南霁禾本体默认收下。
茶匙叮当轻响,菲尼克斯手垂在南霁禾身后的鎏金椅背把玩燧发枪。
白雾漫过南霁禾唇角那颗象征厄运的美人痣,鎏金茶船承接第三滴琥珀色茶汤,菲尼克斯轻飘飘的赦令才穿透凝滞的空气:“放松,各位。”
此刻菲尼克斯手上的定制腕表恰好指向零点整,秒针与众人落座的声响精准重合。
窗外风雪呼啸着撞向防弹玻璃,而室内只剩银匙轻碰盏沿的泠音,在十二米挑高穹顶下荡开细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