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躺不住,直接翻身下床往外跑去。
曾佑安哪里能让她直接这么跑出去,急忙伸手想拉住,奈何水云身的炼体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
被水云身猛地这么冲撞,曾佑安疼得直咧嘴,捂着自己的右肩,哪里还能拦得住她。
一出门,水云身怔住,缓慢地一点点环视着周围。
入目皆是残垣断壁,原本修建的合欢宗驻地此时已经面目全非。
只剩自己这个屋子被牢牢地保护在阵法中。
空气中全部是倒塌的屋舍掀起的烟尘和浓郁的血腥气。
不时空中有人掠过,打斗声此起彼伏。
水云身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是有人攻城,还是凌陌宗叛了?
直到终于看清一个畸形的怪物从眼前飞掠。
“曾师兄,这是什么?”
怪物是由部分人体和妖兽拼合而成的,水云身从未见过这些怪物。
“我也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只出现一两只在城里,巡逻的人发现后上报,派人去解决。”
“没想到冒出来越来越多,大比后半段的时候各宗主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去商讨,还没等商量出来,城里就爆发了怪物潮。”
“一开始我也在城中参加剿灭任务的,后来收到传讯说你出事了,让我回来照顾你。”
曾佑安绷着脸,神情严肃地看着外面。
“她们呢?”水云身还是忍不住询问。
曾佑安明白她问的是她的两个师姐和师父,安慰道:“都在城中各处剿杀怪物,你放心她们都没事,知道你醒了她们肯定就放心了。”
“我也去剿杀它们。”水云身说罢就想冲出结界加入战斗,却没想到结结实实地撞在结界上,疼得直抽气。
“水师妹!这个阵法除非宗主亲自来解除,否则谁都出不去也进不来。”曾佑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讪讪道。
“你安心留在这里休息,等宗主她们回来。”
“我怎么可能能安心留在这里,我们宗门的人都在外面战斗,我也要去。”水云身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不能出去与她们一起并肩战斗的结果。
上辈子模糊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当时林含雨联合几方势力一起围剿合欢宗的那天。
原本是个很平常的日子,天气也格外晴朗。
自己和大师姐还在拌嘴,师父被吵得直捂耳朵,说着要去找三长老喝酒就跑了。
变故来的那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师父一开始还想着跟那些人好好谈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以为总会顾忌着五大宗门的颜面,正道的颜面。
那些无耻小人,只盼着合欢宗这块肥肉能快点被瓜分,哪里还顾得上颜面,全部都露出贪婪狠戾的真面目。
宗内的密道和传输途径都被砍断,所有人都被困在护宗大阵内。
而护宗大阵在日夜不息的攻击下勉力坚持了五天,破碎的那刻,所有人都没有退缩。
他们知道这是一场泯灭良知与人性的屠杀,但是没有人放弃,更没有人求饶。
自己看着一个个朝夕相处的伙伴倒在面前,鲜血染红了双眼,全身都没有了知觉,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
是师父拼尽最后的力气用精血为引,耗费巨大代价开启古老的传送阵将她传送出去。
离开时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活下去!”
“活下去!”
……
不知不觉间眼睛氤氲着泪水,回忆如带刺的滚轮碾压着全部的神经,让她身形不稳。
“水师妹。”曾佑安察觉到水云身的异常,伸手扶住了她,担忧地看着她。
水云身定了定神,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当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她无法再次经历失去他们的痛苦。
掏出传讯玉简点开与师父的那个,深吸了一口气,用能震碎耳膜的音量喊道:“师父!救命啊!”
曾佑安龇着牙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双手捂着耳朵,内心狂喊我聋了。
几乎是下一刻,含明舞的身影就出现在结界外,眼里全是慌乱的神色。
“阿水,你怎么样了?”
在看到水云身仰着脸一脸坏笑的模样后,收起内心的不安,咬牙切齿道:“真是给你惯上天了,敢开这种玩笑了?”
“今天我就是不去灭了那些怪物,也高低要让你明白为什么花儿那么红。”
抬手就冲进结界,追着水云身一顿暴揍。
而水云身因为没有办法出结界,逃跑的范围受限,挨了好几下惨叫连连。
“师父,师父,我错了。”
“这不是想喊您过来放我出去。”
“我也要去剿杀那些怪物,师父,让我也去吧。”
“我都好全了,哎呦,别打了师父。”
绕着小小的屋子跑了几百圈后,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水云身看着师父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性地开口。
“师父,这外面情况紧急,要不我们先出去,等事情结束您再继续打我?”
“行了,看你皮实得很,想必身体也没什么大碍,跟我走。”
含明舞瞪了一眼努力扮乖的水云身,没好气的说,手一挥变收起了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