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注意力马上转移，伸出尔康手。奈何为时已晚，结局没有转圜余地。一直跟他不离不弃的超强续航“小灯泡”被这一摔，相依为命的羁绊一同摔了个粉碎。夜明珠就这样含恨而终、死于非命，任沈瑜流下悔恨的宽面条泪。

早说你是易碎品啊！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黑暗中只有夜明珠残余的幽幽绿光，沈瑜弯腰捡起珠子，入手……十分黏腻。

沾什么玩意儿？他觉得答案不太美妙。

摸黑瞎走意味着可能摔死在哪个石缝里，以他的运气，只要是可能发生的坏事，那它发生的概率一定无限接近1。

“要死了……”

他嘟囔了几句，只能摸索着靠墙根坐着，Cosplay坐以待毙的活标本。一起一坐幅度有些大，好不容易消停的鼻血又开始汹涌了。

他抹了把下巴，将淌下的血拭去。

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个窝囊的穿越者，因为大出（鼻）血而死？

目不能视，鼻子也算废了，五感丢了丢了快一半，沈瑜坐那儿跟石壁大眼瞪小眼——他倒要看看这石窟怎么装神弄鬼。

……

无事发生。

它似乎有所忌惮收了神通，一切成了沈瑜的臆想。

黑暗将时间拉长。久了眼睛有些涩，阖眼时，顾府种种竟恍如隔世。指腹无意识摩挲珠身裂痕，沈瑜忽然想起另一颗珠子，躺在他储物袋里，现下该改口叫黄道士的储物袋了——他不在的时日永安城风云变幻，过去千般为何，也只有穆渊一人知道了。

想必……不是什么好光景。

瞧穆渊那样儿就知道。

纷乱思绪在黑暗中疯长，挤占所有空隙好教惶惑无处容身。昏沉间视野边缘忽有莹芒浮动，起先如流萤微弱，渐渐竟亮得刺目。

等等……

沈瑜将手里的珠子举到眼前——

……兄弟，你回光返照了吗？

珠子上的裂纹不知何时弥合如新，光芒更盛。

“见鬼了。”

沈瑜眼睛瞪大——自动修复？有点意思。

抓拿珠子的手上血迹斑斑，看上去颇为瘆人，其实全是某位苦命人的鼻血。沈瑜瞠目望着它，忽地福至心灵，毫无预兆的，他猛然扬手将其掷向石壁。

“啪叽”一下，珠子又熄火了。

命途多舛的珠子安静躺在地上，向某人发射“桀桀”幽怨之气。

如果它能说话，估计会翘着兰花指大骂沈瑜“你不是人”云云。而“不是人”的沈瑜双手合十告罪，嘴上说着“对不住”，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捡起夜明珠，手上利落地扯下浸血的布条，新鲜血珠滴落在珠身。

被鼻血糊一脸的夜明珠：(?_?)

沈瑜瞳孔微缩——

光，愈盛的光自血渍处涟漪般漾开，一寸一寸驱走黑暗，照彻少年的轮廓。

！

沈瑜忽然咧嘴笑了一声。

他默默将染血的布条塞回鼻孔——一滴都不能浪费，给我回去！

他暗忖：莫非沈家血脉藏着什么玄机？难道……沈少爷其实是某个修仙大世家流落在外的血脉？！

八百个酸爽情节从脑中溜过——按爽文常识，一个炮灰的配置不能太好，以免盖过主角风头，一般高不成低不就，上当不了反派，下不成路人甲，资质平平就够了；身怀异宝就是怀璧其罪，这种定位是移动经验包，方便主角顺手刷了提升等级，爆两件装备给主角过渡过渡。

沈瑜没有常识，但也诡异地想明白了这一点——贼作者这是要害我吧，是吧？！

让别人知道他有这本事，还不给他抓起来吸成人干，他绣花胳膊腿的，拿什么和人家的灵气弹拼？

于是被虐得一脸血的沈瑜又多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一番折腾，也算因祸得福。沈瑜拿着珠子，思绪泛滥：这能力是什么，修复？那要是他受伤了，血流出来伤口不立马好了吗？扯淡，他现在还流鼻血呢。

难道是你？小夜灯同学。

沈瑜凝视它，珠子不语，报以无声的嗤笑。

“有人在里面吗？”

“师父，收徒吗？”

“……”

被各种爽文视频荼毒的沈同学锲而不舍地深情呼唤着，珠子稳如泰山，杳无回应。

好吧——

垂手的刹那，洞穴里忽起异动。阴风贴着耳廓游走，像情人耳鬓厮磨，带着几分缱绻缠绵的凉意，石壁上的水珠坠地，碎玉般清脆。

沈瑜：哪里来的鼓风机，怪冷的……

"公子唤谁呢？"

女声骤然在耳畔响起，伴着幽兰般的吐息。沈瑜浑身一颤，很没出息地——跌坐到了地上。

“怎么？几天不见，不认得我了么？”

身后的女子眼眸微眯，似乎对沈瑜的反应很是高兴。她身着的暗紫色劲装在光下泛着鳞纹般的幽光，腰间紧束玄铁镂空护腰，蜂腰长腿，剪影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大姐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