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道长,给您这个。”老婆婆将手里的包裹递给柳樊瑀。
柳樊瑀没接过来,只是摇摇头:“不用了。”
“客气啥!”老婆婆说着将包裹甩到柳樊瑀的背上,“都是我自家种的瓜果蔬菜,路上吃。”
柳樊瑀背脊一沉,好重……
老婆婆有一个身高不及她腰高的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柳樊瑀,小姑娘面色红润,笑着道别。
柳樊瑀远处回头看她们一眼,还是笑着挥了挥手走,柳樊瑀走了一会儿,从包裹中掏出一个苹果,往衣襟上蹭蹭就咬,柳樊瑀吃完便评论了一番:“难吃。”
他继续走着,游历六年,从南到北,再从西边到东边,现在他正在前往东边的路上。柳樊瑀走南闯北的,他接触过不少人和事,也去往了不少帝王和门派统治下的地方,有的人热情,有的人冷漠,还有的人一心想杀他。
柳樊瑀身材比六年前还要高大了些,长得也高了,样貌更加俊朗深邃,眼中如雾般捉摸不透,他学到了不少法术,剑术更是突飞猛进,最后计划去一趟东边他就回万年霜。
东边大陆是妖魔界的地盘,但边界有个国家,据说是当年蜀国残留下来的旁支组建的,自称新蜀。
柳樊瑀去一趟这里可以了,至于他为什么想要自己一步步的走,也没有在某一个地方停留过多,因为他想尽快看看这个世界,自己亲自地看,也想感受一下誏寒溪所谓“游历”是什么感觉。
柳樊瑀坐在一个茶棚里喝茶,这里商道往来,附近有个小茶棚生意也算兴隆。
“听说蜀道又换了一位掌门。”旁桌一位道袍男子说道,衣服上看不出什么门派。
“苟延残喘,挂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名存实亡,现在啊,真正的‘第一’应该是月伊。你别说,我二舅家的邻居的堂哥的老丈人的学生就在那打杂呢,下次我让他介绍我们……”另一个道袍男子侃侃而谈。
柳樊瑀细细听着,道界的形式向来是月伊说一不二,蜀道象征性的表示同意,其他小门派没什么意见。甘山……甘山根本不参与这种东西。听说蜀道掌门经常换,这些年柳樊瑀偶然遇到过两个,第一位是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子,第二位是个中年古板修为极其一般的女子。人们背地里都议论蜀道衰败无人,也许不用议论,大家都心知肚明。
听他们这么说,蜀道又换人了啊……
骤然一声呼喊打断柳樊瑀的思绪。
“嘿!”道袍男子突然道,“你可别瞎说,听说这次新上台的掌门实力不凡。还记得不久前的乌异派吗?新上台的掌门听到他们的弟子出言不逊,硬生生把人家整个门派都屠了!连条狗都不剩啊!”
“啊?我当是被哪个妖王……”另一个道袍男子被示意小声点。
他们压低了声音,柳樊瑀依旧听得清楚。
“那是骗别人的,各宗各派谁不知道,就是蜀道掌门干的,不过看着他有实力,又不是自己惹事,硬是咽了下去。你方才还敢说,要是被哪个人听到了……”
“你不早说!这消息靠谱吗?”另一个道士声音更低了。
“靠谱的很,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他继续说。
“月伊怎么也没说什么?”另一个道士发问。
“小门派哪里让月伊那些仙人关心,要我说啊,咱们平平凡凡才是实在。”
二人随后又扯了点什么谁家的鸡下蛋,狗咬狗打架的琐事,柳樊瑀没再听,他拿起剑来走了。
蜀道掌门向来与蜀国照料,就算是“新”蜀国,蜀道掌门也会偶尔探望一下。柳樊瑀从怀中拿出一张撕下的告示。
蜀国宫廷内有妖魔作乱,特请天下的道者来蜀国,除害……
既然蜀道新来的掌门如此强悍,蜀国还要发布这样的告示,柳樊瑀想着。要么是蜀道掌门弄虚作假没什么实力,要么就是蜀国有利所图,有可能是妖物的实力真的让人没办法,比如说堕仙……
总而言之,柳樊瑀都想去看看,刚好为自己最后一个游历的地方做好画上完美的句号。
管他什么弄虚作假的,告示上可是说了。
“报酬,黄金一千两。”
柳樊瑀一抹嘴角口水,皇宫里应该也有不少的好吃的,去那里就算抓不到妖怪也能混口饭吃,要是有什么诡计,柳樊瑀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
蜀国都城内尽是道士,百姓倒是有,只是比起五湖四海来道士就显得格外少了。
柳樊瑀排着一列队伍,是士兵们清点来的道士,正感到无聊时,宫内大门骤然打开,出来了一列被绳索牵着的各类人,他们不似犯人,衣着特征都是道袍,身旁不断地有官兵在赶他们走。
“这是……”柳樊瑀随便拉了后面一个道士问。
“嘿,都是些骗子,要不就是没什么实力,这不,被赶出来去刑场杀了呗。”道士随意道。
“这很寻常?”柳樊瑀听他语气随意。
“最近才有的,不就是那个告示嘛,什么黄金万两,人家蜀王要的当然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啊,招摇撞骗的半桶水混吃混喝当然要赶走了。真当黄金万两那么好拿啊?”道士不耐烦。
“这位道友,那你知道蜀道掌门……”
“皇宫里面。”道士道,“跟我们不一样,还要站在这等,哎,真是麻烦。还有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过来!”
那位道士打量了一番柳樊瑀,又道:“这位小友,你是哪个派的,衣服看着眼生。”
“无派无流。”柳樊瑀顿了顿,老实道。
离了甘山,没了白叶,他也不再是那里的人了,也不认识千师兄,辕师娘,绪师兄,那些小师弟师妹们,还有……还有誏寒溪。
柳樊瑀也不认识他了。
道士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他连连叹息,劝道:“我看你还是别进去了,快走吧。”
“我虽然不是哪个门派的,但道法方面……”柳樊瑀想解释。
“别说了,没门派啊,啥都不是。现在是我劝你走,等到了前面就是官兵撵你走了!那个丢人劲啊……”道士忙把柳樊瑀推开,“你别挡道。”
道士推不动柳樊瑀:“嘿,你怎么……”
“那敢问这位道友,你是什么派的?”柳樊瑀眼内寒光闪过。
“老子可是玄武派大名鼎鼎的王拔王道长!”说到这,道士兴致颇高。
“哦……玄武派。”柳樊瑀笑道,“王道长真是厉害啊!”
王拔将其他事抛之脑后:“谅你见识少,我的故事啊,还要从……”
“别吵吵。”一位官兵骂道,“哪的叫什么,门派信物!”
这么快就到柳樊瑀了。
王拔一听,幸灾乐祸地道:“这小子他无……”
“玄武派,”柳樊瑀恭恭敬敬的像个仙风道骨的道士拱了拱手,“王拔。”
王拔一听怒了,正要骂人。
柳樊瑀掏出袖中的门派信物,赫然是一片龟壳,上刻有“外门弟子一千六八五四三,王拔”几字。
王拔摸了摸胸口,瞪大了眼睛:“你小子敢偷我东西!”他气的跳起来破口大骂,伸手就要抢柳樊瑀手中的龟壳。
官兵怒道:“吵什么吵!”身旁几位小官兵拉住张牙爪舞的王拔。
“你这人是哪门哪派的,抢我东西做什么?”柳樊瑀皱起眉来,急忙把龟壳收起来,退到一边。
“呸!明明是你偷我东西,你这个【哔——】的【哔——】……”王拔被拉着过不来,只能过过嘴瘾,顺便吐几口到不了柳樊瑀脸侧的口水。
官兵并没有听王拔怎么解释,也并不想听他怎么骂人,他看着人模人样高冷恭敬有礼的柳樊瑀,再看了看似市井地痞的王拔:“把他丢出去。”
王拔怒道:“什么?!把我丢出去?真是有眼无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王拔的唾骂声越来越远,柳樊瑀再次递给官兵,官兵稍记下几笔就让柳樊瑀进去了。
对不起了王八兄弟。
柳樊瑀心里这么想,我是在保你一命啊,黄金珍宝法器看多了眼睛会亮瞎,佳肴珍酿喝多了对胃不好,这种痛苦还是由我来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