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这些国君还真是……一言难尽。
“这么说,每个门派都会管些地方?”柳樊瑀道。
誏寒溪点头。
“不对,”柳樊瑀摇头,“甘山就没有。”
“谁说的?”誏寒溪抱臂,反驳道,“咱们那座山可是我拼死拼活抢来的,里边的一草一树都得归门派管。若是哪天有根草找了一朵花偷情,子悲也是要给那根草的妻子主持公道的。”
柳樊瑀:“……”
你见过谁家的草偷情?
正当柳樊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柳煦义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思绪。
“到了。”
柳煦义缓缓让开道,清晨的阳光洒在朱红的建筑上,显得格外金碧辉煌,大门外有几位白袍道士守着,身侧别着柳家的腰牌,还有一个不会响的铜铃,再细看这座宅子,当真是雕梁画栋。这么一对比甘山的建筑,还真是…
…真是一言难尽。
柳煦义对身后的弟子们说了些什么,一群人就散了,他再走到一位守门的小道士身旁,二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并走来。守门的小道士对着柳樊瑀与誏寒溪拱了拱手,说道:“小家主说了,二位是贵客。”他再做了个请的手势。
贵客?柳樊瑀脑内幻想千万种被柳柒凝他爹盘问的场景,凶残,冷淡,热情,嫌弃,各种情况柳樊瑀都想好怎么应对,或许等那个家主泣不成声的时候自己再来安慰几句。至于誏寒溪说的“诸多疑点”,也可以试着请他帮忙,但若是他自己干了什么坏事,那只能给誏寒溪处理了。
二人在小道士的带领下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柳煦义也同那群弟子一般离开了。柳樊瑀跟在誏寒溪后边,仔细看着这宅子内的一草一木,硬要说的话,跟池家的布置差不了多少,都是清新淡雅,也不失大气,只是这路要比池家还要远些,是宅子太大了吗……
“辛苦二位了,”带路的白袍道士年龄大约十四五岁,身形瘦小,看着稚嫩的很,他声音低细,听不出喜怒,“小家主体弱,不便亲自迎接,在主厅内等着。甘山掌门来访,是柳氏的荣幸。”
“掌门啊…”誏寒溪笑着摸了摸下巴,“甘山没掌门。”
“啊?”小道士疑惑。
誏寒溪只笑不语。
“小家主是什么人?”柳樊瑀望了望周围的风景,发问道,“为何称呼前还要加一个‘小’字?”
小道士顿了顿再道:“家主卧病不起,小家族是家主的嫡长子,早早定好了是下一任家主,挂个‘小’字罢了。”
柳樊瑀听了进去,这么说,待会儿他要见的是柳柒凝的兄弟?老的容易骗,年轻的头脑清晰,怕是不好糊弄,柳樊瑀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柳家家主得了什么病?”誏寒溪幽幽来了句。
小道士摇摇头:“不清楚。”
“是吗?”誏寒溪对他笑了笑,“那你叫什么?”
小道士头也不回,淡淡道:“柳寻。”
“到了。”前头的小道士蓦然停下脚步,再做了个请的手势,手向着厅内,“请二位进去。”
誏寒溪依旧走在前面,柳樊瑀跟在后边,漆黑的梁柱,古朴的摆设,淡雅的禅香弥漫的整个厅内,云烟袅袅中,座上的青衫男子手捧书卷,直直遮住眉目,瞧不出什么,男子似乎有些专注,不曾注意到有两人已然站在他不远处。
誏寒溪干咳几声道:“家主。”
座上男子被吓了一跳,他双肩一耸,匆忙将书卷放下,一步步走下,向着誏寒溪拱手,低了低头,声音轻飘飘的如一团棉一般,讲不清好不好听:“还请二位莫要见怪,在下柳柒缘,柳氏家主长子。”
“在下甘山誏寒溪,来的匆忙,打扰了。”誏寒溪也拱手。
柳樊瑀也跟着有模有样的拱手:“甘山柳樊瑀,叨扰了。”
柳樊瑀抬头看,青衫男子一张狐狸眼,五官端正,长的干净,比柳樊瑀大个七八岁,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倒不像修道的,像是哪个大院的公子。“请二位上座。”柳柒缘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上座。柳樊瑀总觉得哪里见过他,誏寒溪与柳柒缘客套了一番,柳樊瑀也不插话,就时不时点点头,嗯几声,想了好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
这模样…应该跟柳柒凝挺像的。
柳樊瑀其实记不大清柳柒凝的模样,不过还是有个轮廓的,如今见了柳柒缘,他可以在那云烟埋没的记忆里寻找,拼命的寻找柳柒凝。终于,他找到了什么,堵在胸口的一口长气终于叹出。他可不想一辈子都记不清自己娘的模样,毕竟她连个画像也没有。
他抬头望了望,正好与柳柒凝对视一眼,座上男子冲他淡淡笑了笑。狐狸眼眯成弯弯的月牙,嘴上还带着笑,若是寻常姑娘,只会感叹一句公子笑起来好看之类的,但在柳樊瑀看来。
怎么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