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位弟子还要说什么,被柳煦义摆手拒绝。
誏寒溪看到这一幕,朝柳樊瑀走近些,拦着他的肩,有种莫名的自豪感,只听他道:“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我身旁这人可是你柳氏家主,柳商的后人。特地前来——认祖归宗。”
誏寒溪这一揽肩让柳樊瑀措不及防,他双肩一耸,也未曾料到誏寒溪说的竟是这事?柳樊瑀两眼愣愣地看着誏寒溪,悄声道:“誏...师祖,你想做什么?”
誏寒溪奸笑:“自然同我说的那般,哪有什么其他意思?”
“可我...”柳樊瑀还要说什么,却被誏寒溪抢先一步,他脸上仍然残留笑意,望着柳煦义众人,语气多了几分严肃,对他说道:“柳氏本家有鬼,除妖世家的门可没那么好进,况且...我对此颇有顾虑。”
柳樊瑀沉默,似是默认了,不再问什么。
“家主后人?”柳煦义又警惕了几分,家主的后人他又怎么认不到?“前辈说的这话...”
“我从未骗过人,”誏寒溪继续说着。柳樊瑀望着他的眼神疑惑不解,‘从未骗过人’?说的倒好听,自己都不知道被他骗了多少次。誏寒溪接着:“你兴许没听过柳柒凝这个名字,但你们的家主大人对这人再清楚不过了。你一个小辈,还是去问问的好。”
柳煦义握剑的力度紧了几分,手背青筋暴出:“晚辈自会去问,但现在这形势...前辈也得给个解释。”
誏寒溪笑道:“解释?我甘山弟子便是如此蛮横,不但破了那么柳氏的结界,进入禁地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偏要逼得你们不知所措。”
说完,他对着柳樊瑀莞尔一笑。
柳樊瑀:“....."他终于知道誏寒溪的仇人为什么那么多了。
柳煦义自是双目仇视,他深吸一口气,迅速给身旁一位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弟子领会到了,偷摸着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箓,藏于身后,随后施术念咒。这符箓没燃起来,却是悄然消失了。
“好大的手笔。”柳樊瑀不禁感叹道。
屏息传符,这东西可不好练,更不要说市面上的价格了。对于月伊和蜀道那些大门派倒是再常见不过了,但是对甘山来说嘛....
柳樊瑀说完这话,看向誏寒溪,一副“就是因为你这么没出息所以我才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眼神。
誏寒溪自是察觉到了的,他轻笑,有种哄骗的意思,只听他悄悄道:“那东西不好用,你们戴的那叶子才是真法宝,做什么说什么我都知道。”
这说出来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柳樊瑀曾经半夜破骂誏寒溪用戒尺抽了他手和腿的事...不就全都被知道了!
柳樊瑀心虚地将眼神飘向他处。
誏寒溪也不多说,他伸出收来,两指一夹,凭空出现了张符箓,仔细看去,符上咒法样式就是方才那位弟子偷偷送走的那张。他将符箓抬高,照着光亮,对方几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除柳煦义以为的人皆瞪大了眼睛。
柳煦义唇齿发白,早已按捺不住的杀意透露出了许多,连身旁那几位弟子都察觉到了,忙请罪道:
“师兄息怒!我方才...”
柳煦义摇摇头,叹道:“不怪你,且再看看。”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年长的那位,况且听他所言,是甘山来的。方才誏寒溪自报家门的时候,他就瞟了一眼两人腰间别的白叶。
轻衫白叶,笑里还藏刀,一副悠闲散漫的模样,还惹是生非。应是仙人口中叱咤风云的“游仙”。
誏寒溪身旁那人看上去比他小些,但真要跟他打起来还是会吃力很多,谁胜谁负也不一定,只是偏偏游仙在此,指定吃大亏。他对甘山也只是略知一二,的确是座罕见的仙山,灵气充沛,林间的东西也是寻常见不着的。
山内弟子修行十分刻苦,人员稀少,可得道成仙的还是不少,所以寻常弟子兴许活个两三百年才会遇到个甘山出来的弟子。游仙身为甘山掌门,名声是臭了点,可至今仍被道界奉为第一人,就是百姓一提到这个门派,会诋毁几句。今日倒被他碰到了,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前辈理应知道柳家的规矩,”柳煦义看向柳樊瑀,“如果您身旁的那位真的是我柳氏族人,可以去家主那验证,您手上的正是我等禀报家主的传信符,不信您一眼便可瞧出。”他语气谦虚礼貌,同时心里也在预谋着什么。
誏寒溪侧着脸瞧了瞧,随机符箓燃起,他随手抛向一旁:“传信符嘛,还是烧着好玩。”
誏寒溪将黄符传送过去,柳煦义礼貌性地拱了拱手,冷声道:“多谢前辈。”
——
大陆东面是一处妖魔汇集的地带,分为上下两块界限,上边是妖魔所处,下边是蜀道与期中的百姓,蜀道自千万年以来就庇护此处的百姓,世代与妖魔作斗争。而柳氏本家则处于大陆中部,偏向东面,与蜀道相近。
本家中纱幔飘起,香炉内的烟袅袅升起弥漫在整间屋内,香薰清新,沁人心脾。枫叶印的青衫男子侧卧于榻,一手捧着书卷,另一手两指夹着一张符箓,符上咒文自是方才誏寒溪燃的那张。他盯着符箓许久,脸上挂笑,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一双狐狸眼风情万种,当看到符文某处,目光停驻,眼睛眯得更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