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看出池娘子的不安,忙改口道:“不...不会。阿瑶从未这么想过,真的。”
“真的?”池娘子抬眸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真的。”阿瑶这么笑着。
她再与池娘子这么闲聊几句后便走了。池娘子答应了她,在她出嫁那天要亲手帮她梳妆,让她戴上通透碧玉的珠石,穿着铺子里最好看的衣裳,她最喜欢粉色,于是就想穿着那件粉色的出嫁。阿瑶步伐轻快,她暗自欢喜:池娘子答应了她的。
……
阿瑶最近呆在草屋内乖乖的,她很少出去乱跑了,离她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池娘子告诉她,要出嫁的女子还乱走动,这样不好,阿瑶也记在心上。她在吃东西的时候时常想起那个少年,少年肤色白皙,比她还嫩,似乎从生下来后就没怎么晒过太阳,所以才那么白的。那少年被镇子里的人赶走后,他再不来了吗……
少年那时的话语明明是要管定的,她还有那么多事没问少年,外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不是跟镇子里那样,可以钓到那么大的鱼,有那么甜的果子吃,她有些后悔了,后悔当时没能跟他多说说话。阿瑶冒出了个想法,她想去镇外看看那个少年是否还在,要是他真的在...那她一定要跟他多说说话。
树林阴翳处,一行三人正依在一棵参天大树底下歇息。
千子悲叹道:“我们可在这待了有些天数了。”
誏寒溪坐在树荫下,背脊靠在树干上,懒洋洋地哈欠一声:“河内邪祟没有半分动静,还是先睡吧...”
他说完便闭了眼。
千子悲抬头看了看这太阳高照,感受这凉风吹拂,再看一眼睡了的誏寒溪,现在可是晌午?!千子悲也算习惯誏寒溪这样子,他说要睡就一定会睡,还是立刻的。他跟着誏寒溪也有近千年,千年来誏寒溪一向如此,刚开始千子悲也会有些困惑,之后却逐渐习惯。
千子悲也坐在树荫底下,树叶遮盖住骄阳的光,有些清爽,他掀开眼皮看向在一旁站着的褚泓汲,话语中不免有些尖酸刻薄:“我说那边那个,还站那?”
褚泓汲也不大喜欢千子悲这人,也用同样的语气淡淡回应道:“别管我。”
褚泓汲双手抱臂,剑在手上,他倚靠在誏寒溪对面的一棵树上,紧盯誏寒溪睡颜不放,眼神中有几分复杂,他此时思绪万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许久过去,千子悲也有些乏了,学着誏寒溪,抱着剑,将身子往树上一靠,阖了眼,呼吸细长的入睡。
树影摇曳,四周寂静,褚泓汲眼神逐渐灼热起来,他眼中一丝寒光闪过,脚步无声地走向誏寒溪,视线不曾移开。随着他越走越近,再不是抱臂的姿势,他将剑提于手上,一手拿着剑鞘,另一手紧握剑柄,一直走到誏寒溪三步之前。
面前少年呼吸缓慢,胸膛起伏明显,阳光洒在他的睫帘之上,金光闪烁,他左眼下的泪痣显得格外忍人怜爱,唇色殷红,仿若熟透了的红果,一口咬下满是汁水,他十分安静,呼吸声都让人察觉不到,他不像睡着了,倒像是死了。
褚泓汲眼内有几分波澜,顿了顿,右手缓缓拔出剑来,寒光一现,剑身上照映着他的眼眸,有几分忧愁,又有几分说不上的欣喜。剑只拔出一半,褚泓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抬眸间,只见面前男人神色冷厉,他将剑一横,挡于他同誏寒溪面前。
男子话语冰冷,夹杂着许些困意,却让人感觉依旧轻巧:“褚泓汲,少来烦他。”
千子悲醒了?
褚泓汲忽的咧嘴一笑:“我没有。”
“滚远些,”千子悲蔑视他一眼,“做不到就别跟着他。”
褚泓汲整个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有些不悦的看着面前那人:“他誏寒溪也就算了,你也有本事教我做事?”
千子悲啧了声,他不愿再废话了,拔剑欲砍。
一声巨响让此时两人这拍个你死我活的气氛打破了,似乎是一件重物掉到了地下,声音正是从千子悲身后传来的,两人愕然。双双往后一望,只见誏寒溪长睫微颤,他动了动头,这才缓缓开眼,从睡梦中醒来,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瞧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竟多了个小孩子。孩童手脚有擦破的痕迹,脸蛋脏兮兮的,衣服也有许多补丁,这么仔细一看这五官,好像还是个女娃娃。
千子悲杀意收回,将剑藏于身后,褚泓汲见状,也将剑收回鞘中。
誏寒溪声音乏闷,他想起了什么:“你是....前几日的那个?”
千子悲仔细看了看孩童相貌,在一旁问道:“我记得...你是镇里的?”
褚泓汲也道:“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扔回去便是。”
阿瑶不管褚泓汲说什么,只是对着千子悲虚心点头道:“对...”
三人视线齐刷刷的集中在一个小女孩上,阿瑶顿时觉得,就不应该偷摸着出来,她其实...还偷听了一会儿,这么看着,修道似乎很是危险。
但这女孩悄无声息地过来,她自身灵脉微弱,让人难以察觉是一回事,但法力高强的三人都没怎么注意到,这就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