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霞这人仔细看白白净净的，但脸上皱纹很多，尤其是笑起来。方明远跟她长得有点像，不过胜在年轻，看着白净又规矩，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温言将水端上桌就准备离开，不料被热情的袁霞留了下来。这毕竟是在自己家，她没什么可怕的，况且说实在的，她也想听听这对母子今日前来的真实意图。

温言坐下后，又听袁霞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直到方明远端着洗好的水果一并坐了过来，她才进入正题。

原来还是因为上次的英语竞赛。

“要说言言这孩子真是优秀，平时在咱们一中成绩名列前茅就罢了，上次的全市英语竞赛也取得了名次，真是叫人羡慕。”

袁霞一边说着，一边状似亲昵般摸了下温言的手臂。

“你可别夸她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依我看，小远这孩子才是又稳当又聪明。”

贺秋萍嘴上谦虚，实则骄傲全写在了脸上，这让袁霞一时间表情变得不那么自然。

捕捉到这个细节的温言适当打断了贺秋萍，“阿姨，我不走竞赛，上次的成绩也不能加分，除了替学校争得了一点荣誉外，其实对我个人来说用处不大。”

这话看似平实，但被袁霞母子俩听来却很是刺耳了。

方明远在一中虽然属于好学生梯队不假，但实话是他的成绩并不稳定。参加各种竞赛取得成绩也是因为他想通过自主招生这条路进入高等学府。

“言言真是……太谦虚了。说实话，自从经历了上次英语竞赛的打击，我们小远可是看清楚了自己跟学霸之间的差距。”

温言知道袁霞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在不想听她继续无意义的吹捧。

“阿姨，您今天来？”

“哦，你看我这人。其实确实是有点事想麻烦言言。”

袁霞说话间不由抓起温言的手放在掌心。

见温言没有回应，她继续道，“这不是还有一个学期就要高考了吗，我家小远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接连几次考试成绩都不太理想。我就是想……想让他跟言言取取经，另外再借鉴借鉴言言的学习笔记，让他好好找找自己的差距。”

原来是这样。

也不怪袁霞铺垫这么多。说起来，学习笔记这种东西虽然本身不值什么钱，但是对每个学生来说，它是可以总结出学习经验的法宝，特别是好学生的学习笔记更是尤为珍贵。

温言之前还听潘久久说，一中上一届的一个学长，因为学习成绩好，他毕业的时候，书本加上学习笔记什么的，卖出去不少钱。

温言虽然不太在意这些，但她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如果能兑换成现实意义的价值，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很少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学习成果拿去跟别人分享。袁霞的犹豫说明她不是不知道，但带着儿子跟礼物上门就有点“逼宫”的意思了。

“行啊，方明远你带手机了么？”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方明远似乎吓了一跳，他急忙点头，“带了。”

“那你跟我进来拍一下吧。”

说罢，温言便顾自往卧室走去。

“谢谢你啊言言！”

袁霞一边大声道谢，一边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催促他赶紧跟上。

来到卧室里，温言从书桌上的抽屉里找出一个笔记本，不过她并不急着交给方明远，或者说，她根本不想给他。

“那个……我不耽误你时间，拍完就走。”

方明远伸手要拿本子，结果被温言堪堪一退躲过了。

方明远见状，眼神变了变。

“温言，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当初有本事把我关进厕所，就应该断了一切利用我的念想。我之所以让你进来拍照，是不想长辈们面子上不好看，你还真想窃取我的劳动成果啊？”

温言平时给人一种话不多的感觉，真怼起人来却也一点不客气。她好像有一种能三言两语激怒别人的能力，方明远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乖乖女，全是扯淡！

“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叫窃取劳动成果？”

“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呗，干嘛那么激动？”

相较于方明远的大动干戈，温言则不愠不火得翻开了自己的笔记。

“拍吧。”

方明远明显顿了几秒，深深呼出几口气方才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你妈妈可能不懂，但是你我都明白，这个时候了，看看别人的笔记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温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方明远不得不往心里去。

他拿手机的手明显颤了下，似乎是自尊心在作祟，他并没有拍完整本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