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那么容易死?
青灯:“可初阶的脱凡修士跟凡人有什么区别吗?”
李清源沉默良久,无法反驳。
他把青灯拖上剑,不情不愿地道:“跟我下去,就不要给我添麻烦。”
青灯点了点头,终于乖巧地说:“我一定跟着仙人走,仙人指东我绝不去西。”
李清源见青灯态度难得这么好,轻哼一声,傲娇地说:“再说吧。”
然而,青灯在他面前果然连三秒的乖巧都装不住,她指了指飞船,道:“出门前,我可以洗漱一下吗?”
李清源刚要否决,青灯又要跳下去了,他一把拉住她,一个头比两个头大,咕哝着:“我就没见师姐们出门还要梳妆的。”
何况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青灯装作没听见他的抱怨,就那样看着他,等他把自己放回去,然后老实等着自己一起走。
李清源:“……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青灯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一回去直奔自己的屋。
她狼狈至此,当然无所谓打扮不打扮的事儿,她就是临时想起来得把那神像带着一起走。
昨晚应激是一回事,但她昨夜也认真想过了,她能附身到夏池身上,金蝉脱壳也是因为这神像的帮忙,不管这神像对她有什么打算,现在这玩意儿对青灯来说就是难得有用的法宝了。
她想带上,再试试它的用处。
神像被她藏在怀里,出门时也没有因为李清源在场就害怕的消失。
看来只要不在外人面前露面,这神像就能一直跟着自己。
青灯放心了。
她在李清源关于她超时的抱怨中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吩咐道:“走吧。”
李清源却借着清晨的阳光,看着梳洗好的青灯一愣,只见她还是梳着俏皮的双髻,但这头发显然比夏池之前的符合年龄,也更合适,相比起之前乱糟糟的疯丫头形象,青灯现在的样子倒展露出夏池本身应有的俏丽来。
李清源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狗叫道:“竟像个人了。”
青灯晓得娄子尘为什么总是揍他了,实在是他欠揍,她念在打他疼自己的份上,忍着脾气,没理他狗言狗语,催促道:“快走!”
李清源哼了一声,也不晓得在神气些什么,捞上她就踏上天缺,一路向帝丘飞驰。
此时,清晨的帝丘终于拨开夜间的冷寂肃杀变得一派生机勃勃。
朱雪抱着一堆热气腾腾的包子走在街头巷尾,给那些冻得快死的乞儿拿吃的。
这群上顿不着下顿的乞儿是这座辉煌的城市里最不起眼的存在,除却将他们当做消遣的达官贵人,少有人将他们真正放在心上,朱雪算是极少数之一。
她为了办差走了极远,这两日刚到,好不容易修整过来就立即来找她的“丐帮”小伙伴了。
乞儿们跟猴子似的,将她围城一团,不撒手,念叨着:“雪姐姐再不回来,我们就要饿死了。”
朱雪哈哈一笑,将这群脏兮兮的乞儿们一一摸过头去,他们这些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更亲近她了,围着她说:“以后不要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朱雪一边给他们包子,一边说:“那可不行,我得跟着我师兄走呢。”
这里头个子高的乞儿咬着包子,大声说:“那以后我就当你师兄!”
他说完,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我当师兄二号。”
“我我我我!师兄三号!”
……
有个小姑娘怯生生地举手:“我……我也要当……”
“笨蛋,”高个子的乞儿骂道,“你是女的当不了师兄!”
小姑娘泪眼莹莹,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朱雪连忙去哄,低头时,细心的小丫头却发现了她脖子上的伤,惊叫一声道:“雪姐姐,你、你的脖子。”
朱雪一愣,摸了摸脖子,看向被吓到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头,哄道:“别怕,是我专门为了骗人画的。”
“骗人?”
“嗯,”朱雪扬起声调,笑嘻嘻地说,“我小时候经常骗人骗钱呢,你们以后可别学我。”
一伙儿人嘻嘻哈哈,热热闹闹说了许久,朱雪已经多了无数个师兄了。
当天大亮时,牧九明的身影出现在了闹市中。
朱雪笑到一半,抬头看到了牧九明,就跟这群可爱的小孩子们说再见了。
乞儿们依依不舍,他们说:“雪姐姐,我们不做你师兄了,我们做你徒弟,你把我们都带走吧。”
朱雪愣了愣,牧九明却拍了拍她的肩,淡道:“走吧。”
朱雪点了点头,他们一路沉默,朱雪忽然在闹市间停下,熙熙攘攘,人潮汹涌,他们孤独的却好像只有彼此。
牧九明见朱雪停下,回头,见朱雪笑问:“师兄,师门多了这么多人不高兴吗?”
牧九明看着她,好像是在敷衍她,好像是在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安慰她,他轻轻“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天光大亮,人潮汹涌,世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洗不掉的陈年旧尘,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