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御史台的裴大人,前几天来的。”
季无虞没忍住反驳道:
“她现在姓‘楚’。”
“什么?”
温眠眠怒气冲冲地看向季无虞。
得,一下午白干。
季无虞恶狠狠地瞪了眼竹砚之,这始作俑者却一摊手,礼貌地问道:
“今夜已宵禁,要不便在这儿歇下了?”
她若用踏雪无痕,别说那更夫,这郅都城内就没人能寻得着她的踪迹。
可想着方才竹砚之试探性的话,季无虞没有反驳,她看了眼温眠眠,“那明天还得连累你陪我去找义父磕个头认错了。”
“这有什么?”温眠眠丝毫不顾忌,“姐姐身体有恙,爹爹肯定能理解。”
竹砚之嘱托了几句,便出了房间将门带上了,他身边的小厮刚一上来,便低声道:
“去查查,今夜是谁出了手,以及……”
“那位温大小姐方才去了何处?”
“是。”
…………
栖梧宫。
有人在祁言的桌前带着怒意地敲了两下。
这般无礼的举动,自然会被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季无虞所为。
谁知祁言一抬头……
“丘独苏?”
祁言瞬间变了脸,极其不耐烦地说道,“三更半夜不请自来,你把我这栖梧宫当什么了?”
“摄政王爷,您这般大的派头,连个人都看不好吗?”
一块帕子被扔到祁言的面前。
他望去,上头有已经发了黑的血迹。
祁言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念头,“这什么?发生什么了?”
“现在知道来问我了?”丘独苏冷笑了一声,“无虞今夜遇险的时候,你在何处?”
丘独苏话音刚落,祁言便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她怎么了?”
“你放心,她被喂了药,如今该是没事了。”
祁言这才松了口气,可眉宇间担忧丝毫未减。
这几日忙着处理储家的事情,楼影确实分身乏术,可他实在没想到,这才刚被支走,季无虞便出了事。
“她现在在哪儿?”
祁言的话语中,是压不住的紧张。
丘独苏想到方才是温眠眠来找的自己,理所当然地说道:“已经回温府了。”
说罢祁言便起身,唤了句“白缨”。
下一秒白缨便推了门进来,见着屋内的两个,瞪大了眼,
“这……扶,扶先生?!”
祁言没有直接回答,“去温府。”
丘独苏来找他可不是单单为了知会他一声,见状立马出声阻拦道:“你最好别去。”
祁言不悦道:“怎么?”
丘独苏找不出别的理由,颇有些尴尬地说道:
“她……已经睡了。”
祁言沉默了。
他朝白缨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还有什么事吗?”
丘独苏开门见山道:“最近郅都城内不太平,或许有人已经查到了她的头上。”
祁言点着桌子的手一顿。
丘独苏紧盯着帕子上的血,“这毒并非非常人可得,我猜测今夜安排这一场刺杀之人的背后,有江湖势力的插手。”
什么?
祁言有些震惊。
而下一秒他便想到了丘独苏背后的映雪山庄。
“既是江湖中人,你为何不让叶重梅着手去查,而是来栖梧宫找本王。”
丘独苏微挑了挑眉,“摄政王这是怕了吗?”
“笑话。”
“映雪山庄坐镇南楚西大门,与郅都向来互不相犯,自然不能插手朝廷中事。”
“坐镇西大门的,可不是区区一个江湖帮派。”祁言忍不住纠正完,转而又道,“不过你利用叶重梅来刺杀本王,以及驱使其为你效力时,怎么没想着与朝廷互不相犯?”
丘独苏顿了顿。
想起方才快被敲烂了的门,那位温家大小姐急得快把他的府宅给拆了。
“扶先生,扶先生!”
丘独苏使人领了她进来,等她说明来意之后,赶忙出了府去找叶重梅。
面前之人一直没说话,只是等到丘独苏将帕子递给他的时候,沉默地从房间床头的小格子里取了个药瓶给丘独苏。
正当他打算和往常一样拍屁股走人时,叶重梅忽然开口了,
“这药本来是给你准备的。”
映雪山庄不涉朝事,是因为叶重梅不愿意,而为什么愿意为丘独苏做南楚皇帝的投名状,是因为叶重梅愿意。
“听闻摄政王对我这儿徒儿痴心一片。”丘独苏将心中的那点心思给藏了起来,“我不过是很好奇,你会为了她做到哪一步。”
“你犯不着用她来激将我。”祁言冷笑一声,随即又道,“这事我会处理,扶先生大可放心。”
“这事已经涉及到了我徒儿,便不会只是王爷一个人的事。”
祁言抬眼,一抹讶色闪过。
丘独苏眸色一冽,吐出的字,冰冷无比:
“赤鸠教,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