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青棠不言,周其宁说:“阮筠有她的目的,这话我却不敢不问,只因在我看来如今世道也该有此一问,但求殿下不要在意她的目的,而是想一想太子殿下。”
“想他什么?”
“太子殿下与阮筠与周淮安达成共识是以东宫之位不稳,可殿下细想,太子殿下的目的仅仅是因为东宫之位吗?”
“仅仅?东宫之位难道还不足够?”
“不足够,殿下心里明白,从我说起太子殿下少时那件事时殿下就已经明白了,守拙虽好,可必要时也要露着锋芒,不是吗?”
是,这个答案毋庸置疑,李青棠在这皇城里习惯了以平庸之态示人,可有些事、有些时候平庸便是无用。
李景曜是从那次髫年之宴开始转变的,但那次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他和李仞知道,可能还有几个大臣和……郑安,那是李景曜真正的目的,当然,东宫之位对李景曜来说未必不是要紧的……可他终究弃了,“太子祭酒”这样大的罪名,他要怎么洗脱呢?
“今日我来你只是要和我说这些吗?”
“这些足够殿下想清楚一些事了吧。”
“还不够,这些天我经历太多,不是这些往事能说得清的。”
“那么殿下不解的事里应当有您从小长大的花山吧?”
“说。”李青棠眼珠挪动,眼神中没有生气,凌厉地能杀人。
“尤姐姐是被毒死的,太子殿下问殿下,可知棠花之毒?”
李青棠:“……”
“太子殿下还说,棠花之毒毒在处子之血。”
“他几时说的?”
“昨夜。”
“何人传信?”
“宋太医,尤姐姐尸体被抬走后这里只挂了一日白,谁也没有来的理由,是我称病而他奉旨前来。”
“还有什么话?”
“没有了,哦,太子殿下让我贺殿下新婚之喜,说养花人惜花,故云花朝,殿下是花,棠花簇簇,迎风而绽,你之所指,百无禁忌。”
须臾之后,李青棠对周其宁说:“好好活着,为云嫔娘娘也要好好活着,今日我来此定会被皇上知晓,你放心,我会说是我新婚在即,委屈云嫔娘娘丧仪,故来吊唁以全婚仪,短时间内你不会有性命之忧,除非狗急跳墙,否则做法事的故云阁之外皇宫不会再出一个怪异的兰溪宫,你在宫中多年,定有法子自保,必要时候你去宫门找杜寒英。”
“多谢殿下筹谋,殿下放心,我不会死,不会轻易去死。”
“我只是,不想再欠人命了。”
“我明白,殿下只管昂首阔步走出去,您的路在外头,刀枪剑戟只有您自己扛,若太子殿下那里还有花让我带给殿下,我必不会耽搁。”
“好。”
李青棠从兰溪宫出来,天朗风清,她仿若褪去一层皮,抬眼低头,她却还是她,只是心境已不同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