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的承诺是否可以兑现,但在窗外冷风刮得人脸颊生疼的季节,自己不再是一叶浮萍,反而有了一个长久的落脚点,这是一种陌生的,又熟悉的归家实感。
“10.9.8……3.2.1!新年快乐!”
无数寄予希望与祝福的彩带气球飞上天,夜空绚烂,如流星划破天际,这一刻,司缇感受到了浓浓的幸福,而这幸福,源于朋友,源于这个陪在自己身边,好多好多年的姐妹。
两人在外面欣赏着升空炸开的烟花,吃了新年的第一顿饭,司缇兴起,叫了不少酒,庒可颜看她起了意,陪她从天黑坐到天亮,凌晨送她回家之前,又买了一箱酒放到后备箱。
庒可颜看她醉成一团烂泥,本想在她家里凑合一晚好照顾她,但司缇犟得很,不想再麻烦她,一进家门就一股脑地把任何能解酒的奶啊茶啊往嘴里灌,试图证明自己一个人真的OK,庒可颜没办法,被她推着出了门后又再三确认她家门是不是真的被反锁好了。
卧室安静后,司缇缓缓睁开眼,迟钝地转了转眼球,从床上爬起。
没关好的窗户缝隙徐徐飘来烟花消散后的呛味,她盯着外面看了两秒,摇摇晃晃着去包里拿出手机,敲起字。
“发送……成功。”
然后把手机往天上一扔,沉沉睡去。
次日,阳光将轻轻飘起的纱帘照得温柔缱绻,房间内酒味微存,司缇皱着眉,被过了一会儿就响起一遍的敲门声烦得想打人。
但她拖鞋走一步掉一只,到了客厅她不再管,干脆赤着一只脚往猫眼里望。
看完,她精神一激灵,即刻整理了下着装,准备开门时又连忙回去穿好另一只鞋。
“新年快乐。”她笑得甜甜的,眉梢上残留着一丝醉酒后的红晕,清晨的双眸澄澈干净,脸颊嫩得能掐出水,“江总。”
男人拎了一手的高档礼盒,但身形依然笔直,像饱经风霜矗立不曲的白杨。
看到司缇的第一眼,他心情似乎突然变好,脸上旋即爬满无法掩饰又无比直白的笑意。
司缇看他头发乱了,眼下也有点清灰,忙接过他手上东西,将拖鞋放到他面前,“请进。”
然后去厨房拿出个新杯子,倒了杯水。
“看来,你对公司安排的宿舍还算满意。”江至峤环视屋内一圈,道。
司缇在他斜对面坐下,十指交叉叠在一起,点了点头,“挺好的,位置便利,不大不小,足够我一个人住。”
喝了几口,江至峤放下水杯,定定望着她,声音柔和,藏着绵绵情意,“风景怎么样?合你心意吗?”
司缇表情凝固一秒,起身走到了落地窗旁,“江总过来看。”
江至峤信步来到她身边,这里视野极广阔,江水凝结如山谷清潭,稍纵即逝的阳光打在上面,反射出圈圈光晕,确实赏心悦目。
但身旁的人显然更美丽。
司缇对异性投过来的目光总是善于捕捉,她转身,先发制人,“江总怎么突然来景城了?”
男人面露迷茫,他疑问地挑起一边眉,浅笑着对她说:“司缇,是你让我过来的。”
“我?”司缇反问,“我什么时候……”
见他将明晃晃的聊天信息怼到眼前,司缇所有表情僵在脸上,尤其那条带着点撒娇意味的一句——你明天来找我好吗……尤为惹眼。
江至峤看她这幅表情,又细细闻了闻房间里残留的酒味,猜测道:“你昨晚,不会是在醉了的情况下,发给我的吧?”
司缇无措地扯动着脸颊肌肉,半晌好不容易拼出个笑。
江至峤深深叹了口气,他看向她,说:“我以为,你改变主意了。”
司缇哑然,表情瞬间转变,她垂下睫,语气没了方才的任何情绪波动,“江总,在总部天台的那个中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说我喜欢你,你反问我能不能和你结婚的那次?”
“是。”
江至峤望向窗外,意味深长的眼神透着与他这个年纪极不匹配的沉稳严肃,“司缇,你要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有结果的。”
“我不这么认为。”司缇说,“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接受你的一切条件,一切安排,我只要最漂亮的结果。”
“江总,恋爱、婚姻对我来说是资产重组,我想借着你的所有资本向上爬,你却只想跟我滚床单。”她稍作停顿,微仰起头,看向他,“你看,这就是我们两人的不同。”
江至峤的眼色闪过苦楚,他不气反笑,无奈道:“司缇,你有时候,真的很会伤人。”
“既然约定各取所需。”话说到这,司缇坦然一笑,向他伸出手,“那么现在,江总可以帮我办正事了吧?”
“真拿你没办法。”江至峤摇了摇头,抬臂,轻轻握住,“说吧,我应该怎样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