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想和宋凛川弄得这么僵。
几个月前要做决定时,她想了很多,工作上的,人际关系上的,还有以后的规划。
脑海中闪过他那张脸,她只当是自己过于忐忑,自嘲根本不会有那种可能。
然而命运似乎在捉弄她,她竟然意外帮了他的忙,还负责了他的项目,直至现在,两人以后可能会天天见面。
她闭上眼,一下感觉身心俱疲。
没过久地陷入忧愁,司缇拿过手机,找到项目进度群聊,从里面找到宋凛川头像。
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弯了弯,还是犹豫着放大了那张图片。
是张景色照,布满朋克色彩的建筑高耸入云,颜色搭配亮眼又夸张,弯成一条小船的月亮被渲染成了粉色,机械麻木地映照着。
看着这张图片,脑中快要掀起的回忆被强硬压下,司缇立即点下添加到通讯录,页面跳出发送申请,她停顿几秒,输入一行毕恭毕敬的字
——宋总,您的外套,我什么时候拿给您?
一直到下午,通讯录页面安安静静的,除了一些工作相关,街舞社的朋友还发来消息,问她这段时间又去哪里疯了。
司缇没再傻傻地苦等着,她换好衣服,直达飞飏楼下。
飞飏有两层,不练舞的时候,她一般是到二楼摸鱼。
可开了门,她发现去往二楼的楼梯被堵住,几人拉拉扯扯,似乎发生了争执。
空间有限,飞飏又没有电梯,司缇从狭小混乱的缝隙里猫着身子欲快速离开,不料一人话音落,另一伙瞬间被激怒,一下挥起拳头来。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司缇被挤得进退不得,身体摇晃,两伙人火气越来越大,攻击范围扩大,猝不及防地,有拳头抡到了她脸上,她鼻子猛地泛起汹涌酸意,伴随着戒指划开的一小道伤痕,眼泪与血迹混杂,像开了阀沿着她脸颊缓缓留下。
声音太杂,没人注意到她,还是站在二楼,把她一条消息摇过来的朋友万好眼尖地发现了,冲进人群把她拉了出来。
没多久,司缇坐在就近的诊所里,鼻子上抹了药,还贴了张创口贴。
万好抬起指尖点了点她肿起一大块的鼻梁,继续拿起冰块给她敷着,表情愧疚又心疼,“真的没事?要不咱们去骨科医院看看?”
司缇被方才那哗哗流出的眼泪激得眼圈通红,粉红鼻头上虽然贴的是那种最普通的创口贴,却依旧遮不住她半分艳丽,反而像素日冷静自持的美人多了一寸凄楚可怜的破碎,“骨头如果有事,我现在早就痛得做不了一点表情了。”
万好扎起的蝎子辫被这一番折腾弄得散开部分,几缕黄色发丝垂在她肩上,“怪我,我从早上眼皮就开始跳,我就不应该嘴贱故意激你。”
“这种事情哪能预测。”司缇还算开朗,“只能说我溜得不够快。不过话说回来,那都是谁啊,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
“你这段时间没来,不知道社里发生了多狗血的事。”
司缇好奇道:“是吗?快说说。”
万好清清嗓子,环顾四周,小声凑在她耳边,“是一楼爵士舞的威廉和他一个学员好上了。”
司缇诧异,“啊?”
印象里,那个男老师看起来还是很正经的。
“那个女学员你应该见过,走路带风,看谁都扬着头看的那位。”
司缇回忆了下,“好像有印象。”
万好继续说:“然后两人就开始谈恋爱啊,平常牵个手逛个街,一段时间后,威廉大手一挥,甚至还要给女学员买上一套房。”
司缇想了想,“如果他们两情相悦,那挺好的啊。”
“这不就来到了狗血的第一幕。”万好轻笑,表情生动,“你也没看出来吧?威廉其实早就结婚了。”
司缇微微张嘴,属实被惊到了。
“意外吧?”万好朝她挑挑眉,“然后呢,他俩这事被他老婆知道了,就断了威廉的所有卡,然而女学员也只是想玩玩,一见威廉没了钱,提出跟他一刀两断,可威廉不想到手的两只鸭子都飞了,自然不肯,女学员在他的纠缠下就不来上课了,威廉气急败坏,去找了女学员。”
说到这,万好顿住,摆出一副特别形象的说书人风格,“结果你猜怎么着。”
司缇呆滞,变成个复读机,“怎么着。”
万好一拍手边椅背,“女学员竟然也结婚了。”
“这……”司缇身体后仰,嘴巴张得更大。
“两人都气不过,威廉更是觉得难堪,便叫了一伙人蓄意报复,一直等到今天女方来舞社。”万好看向她鼻子伤口,说,“于是你就被误伤,送到这儿了。”
“这什么鬼热闹。”司缇由衷感慨。
“要不说你运气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虽然不知道过程,但你可是一键通向大结局了呀。”
“是啊。”司缇想笑脸疼,想哭又实在没必要,他回忆了一下平常与男方的相处,感觉他不像那种会报复人的样子。
万好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我不谈恋爱,指不定遇上什么牛鬼蛇神,等之后和他分了,他再忽然上头,卷走我的钱,再让我身败名裂,丢了饭碗,那可不值当。”
闻言,眼前不合时宜地划过一双愈发清晰的漆黑眼眸,司缇短暂地沉默几秒。
“你最近在忙什么?”万好顶了下她肩膀,笑着问:“看你眉心泛红,有桃花?”
“胡说。”司缇从记忆里抽身,眼神闪躲。
“有猫腻。”万好穷追不舍,“你别忘了我可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我可以通过你的五官变化,看出你最近会发生什么事。”
司缇站起身,把手里的冰袋扔给她,没头没脑地扔下一句,“那你应该跟威廉在一起。”
“什么意思?”万好不解。
司缇淡淡道:“那样他就能逃过这一劫,让你变成富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