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村长眼睛里冒火:“不够!”
之前十征一的粮税,他们村交税后还绰绰有余,因为除了贺村长家是全部种的皇谷,其他的家基本上也是一半糯米一半皇谷。
但现在上涨成了十征六,整个长日村只有贺村长家能交上税,而其他家就算把皇谷全部上交,自家一点都不留,也是不够的。
罗乐:……
没粮,怎么交?
贺村长咬牙,视线落在罗乐身上,良久,重重叹了口气……
罗乐看着他垂着头离开堂屋进了卧房,然后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封陈旧的信件。
贺村长走到罗乐面前,语气里有些犹豫:“阿乐,我知道你不记得你爹的事情,但只有你去,他们才会认这封信。”
罗乐疑惑:“我?为什么?”
贺村长摇摇头没说话,让安娘带罗乐去换了身衣服。
这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男款苗装,罗乐穿着正合适。
安娘不由得看呆了,嘴里不停地说着像、太像了之类的话。
像谁?
罗乐带着疑惑地走到贺村长面前。
只见贺村长双手上前,拉住罗乐的手,泪眼婆娑,声音颤抖:“像……太像了!”
罗乐:……
好了,她懂了。
这身衣服是罗三多年前留下的,据说是刚跑镖时候穿的,和罗乐如今的年纪差不多大,也是十三四岁。
罗乐有点无语,她穿着这身很合适,说明了什么?说明便宜爹跟她同岁的时候,和她现在一样高……那她便宜爹是不是有点太矮了?
罗乐将脑海里奇怪的想法甩掉,然后清清嗓子:“贺叔,你得告诉我,这是要做什么吧?”
贺村长哆哆嗦嗦将信递给罗乐,让她往南去,把信送给罗家寨的人。
“可你不是让我少接触罗家村的人吗?”
贺村长理直气壮道:“没错。”
罗乐哽住了:“那你还让我去找罗家寨的人?”
虽然二者是主支和旁支的关系,可中间不会有往来吗?
贺村长道:“放心吧,罗家寨那么忙,他们哪有空跟罗家村的人说你去找他们?再说了,那些年罗三给罗家寨跑镖,罗家村那些人不也什么都不知道?”
罗乐:……
贺叔你醒醒,罗家村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便宜爹跑镖这件事,好歹在村里起了一个三进院的大宅子呢!
再说,她家阿柔刚来长日村那段时间,不就整日说着爹娘外出跑镖去了吗?
罗乐刚想反驳,就听见贺村长嘱咐她去罗家寨时一定要把那几条蛇带着。
罗乐:“难不成,那是我爹的蛇?”
贺村长摇头。
“不是?那我带着它们干嘛?阿缘不喜欢它们。”
贺村长知道罗乐误解了,连忙解释:“我不知道是不是。”
罗乐嘴角抽了抽,这回答比不是还离谱:“你不知道……还让我带着?”
贺村长用咳嗽掩饰了一下尴尬,小声替自己辩解:“嗐,我是知道你爹养了一些小东西,但他也没跟我说过是什么……
那小蛇崽子,我看着很符合他说的小东西,就觉得你带着过去,可信度更高嘛……那罗家寨的人看见你玩蛇,又见你和你爹长得像,说不定办事会更利索……”
罗乐:……
贺叔你可真是好样的,不是‘我觉着’就是‘我看着’……
罗乐头一次感受到贺村长的不靠谱!
可这件事情再怎么不靠谱,罗乐也拒绝不了。
她是买了不少粮食,但这一车的皇谷和天价粮税相比,洒洒水罢了,根本不够一村垫付的!
除非……换成之前的十征一。
虽说刚因为休息的事情跟村里闹了不痛快,可真要罗乐看着村民们因为交不上粮税流血又流泪……
罗乐叹了口气,心想她是不是欠了长日村的,怎么搬到这边来后哪哪儿都是事!无奈地摇了摇手上的信:“贺叔,我把信送到罗家寨后,说一说咱们村的困境,然后不用说别的了,对吧?”
贺村长点头:“没错。”
让罗乐一个人赶路,贺村长也不放心,故而是贺大朗陪着罗乐一块去的罗家寨,他跟着罗三去过那边,也认得那边的人。
通往罗家寨的大路修得平整,跑起驴来并不费事。罗家寨修得很是气魄,虽说隔了几个山头,但远远就能看到极具特色的木制建筑。
罗乐到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虽然是深夜,但整个罗家寨灯火通明。寨门上方有人巡逻站岗,她人还没靠近寨门,就听见有人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