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愚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解释,拍了拍腿:“明天早上,要麻烦姐姐了。”
麻烦什么?罗乐有些疑惑,但第二天一早,她就明白了。
阿愚上午起来有些蔫巴巴的。
一个照面,罗乐便发现了他的异样。或者说,这才是正常的阿愚。
罗乐关心道:“今天怎么了?”
阿愚委屈道:“我在衣帽间醒来的……”
罗乐:所以?
他可怜巴巴问罗乐:“阿姐,昨晚我睡相很不好,你才把我赶到衣帽间的吗?”
罗乐:……
他轻轻拉住罗乐的衣角,小心翼翼道:“阿姐,我今晚还能回房睡吗?”
罗乐:……
原来是双重人格吗?
可罗乐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她不好说这是晚上聪明的阿愚主动提出来的,安抚道:“能啊,昨晚……兴许是你梦游了吧?”
阿愚疑惑:“梦游?”
罗乐解释:“对,梦游,就是你晚上做梦,自己去衣帽间睡的。”
知道不是阿姐嫌弃自己,阿愚心里的委屈才散了些,然后微微拧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柔忍不住道:“阿兄怎么还会梦游?你看我,我就不会!”
阿愚不再思考,反驳阿柔道:“那是你睡在里面,今晚我们换换位置,说不定你也会!”
兄妹俩斗起嘴来,罗乐微微松了口气,要是继续纠结刚才的话题,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今日去上坟,姐弟三人都穿着一身黑,吕二娘过来陪她们,就连吕康,也一大早从县里赶了回来。
许久没见吕康,他人瘦了几圈。
吕二娘担心会遇到罗家村的人,人比罗乐紧张不少。
“二姨,你别这样……”罗乐抱着吕二娘胳膊撒娇道,“他们要是欺负我,就让吕大哥帮我揍他们!”
吕二娘听罗乐这孩子气的话,笑了:“胡闹,都是长辈,哪能这样?”
罗乐连连点头:“是嘛,都是长辈,长辈最在意体面了,不会不让我给爹娘烧纸磕头的,你别紧张……”
避免多生事端,罗乐领着众人走的是前一晚走的小路,都是爬坡下坎的人,走山路并不困难。
吕二娘看到罗三夫妻被人打理过的坟后,酸着鼻子道:“他罗家人还算有点良心……”
罗乐附和称是,她昨天看到坟前这么清爽,也是这么想的。
放完炮、供完菜、烧完纸、燃完香烛,罗乐姐弟三人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下山时,罗乐远远地瞧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她做梦时见过,是给原身钱袋子的人。
但那人好像很怕被她们一行人看到,一个闪身躲到树后,除了罗乐,在场的其他人也没看清究竟是谁。
吕二娘听罗乐说有人看她们,幽幽叹了口气:“可能是你二伯吧,他是你们家的老好人,心也最善……”
吕康是见过罗大、罗二的,听罗乐描述的身形,摇摇头:“我看应该是罗大伯,他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三姨的白事不也是他主持的?”
吕二娘瘪瘪嘴:“哼,那是他心虚!”
罗乐隐约梦见过原身她娘沈氏的白事,将梦里主事的人与刚才的身影做对比之后,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一团巨大的白雾笼罩,让人摸不着头脑。
吕康想让她娘对罗大伯放下成见。
可那是气死吕二娘妹妹的元凶,吕二娘哪里会听吕康的?当即和他吵了起来。
好在没有外人,罗乐连忙拉过吕二娘,与她同仇敌忾,恶狠狠地说了罗大伯一堆坏话。许是罗乐言辞过于尖酸刻薄,吕二娘有些过意不去:“阿乐……嗯……你也别太仇视你大伯了。”
罗乐佯作天真,愤愤道:“二姨,没事,我懂你!”
吕二娘:……
她白了吕康一眼,若不是他起的头,她哪会开这个口?然后忧心地看着‘不谙人情世故’的罗乐叹气:“那些歹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可别让外人抓了你的把柄……”
又看了一眼阿柔和阿愚,耐心对罗乐解释:“两个小的爱学嘴,又分不清话的好歹,我们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罗乐笑眯眯应了声好。
吕康原本对罗乐的做法很不认同,哪有人不分是非,顺着别人的话骂人的?可见他娘发生了转变,再看罗乐狐狸似的微笑,他悟了!
因着对罗乐误解,吕康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阿乐,眼看着要立夏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摆摊?宁卓归好几次想来村里找你,都被我拦下了。”
罗乐没想到宁卓归这么惦记她的烧烤,莞尔道:“快了,我榨完油就去。”
榨油这个词新鲜,吕二娘和吕康都是第一次听说,异口同声问道:“榨油?”
榨油这事,说不上复杂,但也不是随便什么工具就能榨油的。
罗乐早就请张启兄弟做好了榨油工具,现在就摆在厨房,吕二娘早发现了。只是这段时间罗乐很忙,她虽然好奇,但每次都忘了问罗乐那是什么。
听罗乐说那是榨油工具,便迫不及待想要见识见识,如何榨油。
吕康也很好奇,当即决定看完罗乐榨油后再回县城。吕二娘原是不同意的,但听吕康说这是对罗乐非常重要的大事后,觉得有吕康在,也能让她安心一点,便不再赶人离开。
于是,回家的山路上,众人跟着罗乐拐了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