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一下,在心里默默做着斗争,这个人骗了自己,但是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很喜欢他,舍不得他。
他纠结了很久,最后低头亲了一下解晋失去血色的唇。
解晋心里当即就美得冒泡,脑袋疼都减轻了一点。
天色渐晚,解晋的头疼一点都没减轻,反而越演愈烈,开始他还有心思装可怜,后来就没力气说话了,再后来就是撕心裂肺的喊疼,手攥得紧紧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流出鲜血也察觉不到,梁雁徊去掰他的手指:“你要疼就掐我咬我,哨兵皮糙肉厚不怕的。”
解晋埋在他肩膀上发抖,他去拍解晋的脊背,焦躁地等待着救援队,到后半夜几乎是惶恐的,他是真的很害怕他出事。
等他过一会再去叫解晋的时候,对方已经失去意识,趴在他肩上晕了过去。
救援队终于姗姗来迟,他们把解晋放上担架,用直升机送往离得最近的医院。
他很快被抽血验血,医生拿着他的报告,眉头紧蹙:“现在的哨兵真是不要命,等级不高药物来凑,你看看这化验结果,违禁药是吃了多少......”
看到后面向导素浓度那一栏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这这这......”
他当即就急地吼出了声:“快快快,给他把血液中的药物过滤出来,他不是哨兵,他是个向导!”
当即手术室里兵荒马乱了起来,这种违禁药对于皮糙肉厚的哨兵的伤害和脆弱的向导的身体损伤是不一样的,解晋的肝肾功能都受到了严重损伤,主治医生先是给他的颈静脉下了个管子,将他的血液抽出经过机器过滤再输送回去。
解晋只觉得身体一会冷一会热,难受的不行,偏偏动不了,他哆嗦着,头一次后悔自己吃了那么多药。
血滤完了他就被送进了治疗舱,治疗舱的费用很高,一般家庭根本负担不起,要不是梁雁徊有钱,给他交了费,他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等解晋醒来的时候,梁雁徊正握着他的手,趴在他的床前。
解晋动了动手指他就醒了,对方一脸疲惫,眼下带着浅淡的乌青,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你要喝水吗?”
解晋有些尴尬:“我想上厕所。”
梁雁徊愣了一下,他也尴尬起来,脸有点红:“那我找个男性向导陪你去?”
解晋抿了抿嘴唇:“你可以把我送到哨兵卫生间,我去了很多回了,不差这一回。”
隔壁床听了,惊恐地看了他们一眼,拔高声音:“你进异性的厕所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解晋:......
最后梁雁徊扶着他,目送他进了男性向导卫生间,过了一会,他站在外面问:“你还好吗?”
他现在走两步就头晕,他扶着门,虚弱地说:“等我一下,我头有点晕,走不动。”
他眼冒金星地走进厕所,再眼冒金星地走出厕所,在被人扶着回到床上,就看见医生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头:“干什么去了?”
解晋:“上厕所啊。”
医生:“厕所对现在的你来说太远了,家属去买个尿布和几瓶脉动吧。”
解晋惊呆了,梁雁徊也惊呆了。
解晋打死也不肯用脉动瓶子,他觉得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为此他憋了一天,然后瞪着梁雁徊:“我要去厕所。”
梁雁徊拿着瓶子不为所动:“医生不让你去。”
“你背我去还不成吗!”
“我得遵医嘱。”
“那你不许看!”
“我没有这种爱好!”
在解晋崩溃和抓狂下,梁雁徊仍然冷酷无情,坚决遵医嘱,死活不肯带着他去卫生间。
隔壁床看得嘿嘿直乐:“你们两个感情还挺好,跟小夫妻似的。”
这下解晋脸刷就红了:“......夫、夫妻?”
他迅速瞥了梁雁徊一眼,发现他那张严肃的脸颊上也染上一抹薄红。
他这个人吧,自己害羞时是自己害羞,一看到伴侣害羞就不害羞了,他立刻笑眯眯地回隔壁床:“我们两个是伴侣呢,就是夫妻的意思。”
梁雁徊抿着嘴唇,决定用实际行动堵住他那张嘴。
他把瓶子往前一递:“你到底用不用。”
解晋:......
他觉得他在男朋友面前脸都丢光了,他把自己裹成毛毛虫,把脸埋进被子里,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你害羞什么?”梁雁徊给他把保温桶打开,“等你以后老了,生病了,我不还得这么照顾你。”
他不肯露头,梁雁徊就把他被子强行掀开一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来吃饭。”
解晋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突然眼前一亮:“我现在是向导了,我能吃辣子鸡和水煮鱼了!”
他终于不用吃哨兵们吃的寡淡无味特制餐了!
然后他就看见梁雁徊睨了他一眼,把保温桶往他怀里一放:“想什么呢?把小米粥喝了。”
他低头看着飘着两根咸菜的浅黄色小米粥,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