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就连爱,也是不公平的。
佐助带着孩子离开后,我的日子过得一团糟,各种意义上,心里空荡荡的,房间也乱糟糟的,隔壁的店也好久没开了。我就像每个被家庭抛弃的失意的中年男人一样,颓丧地待在房间,抽烟,酗酒,吃泡面,打开电视看无聊的新闻节目。
一个孩子的意义远超我的想象,我曾以为他是我意外背上的包袱,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是在茫茫大海中仅有的系着我的救生圈。
人是依靠幻想活着的,而孩子就是幻想的实体。
已有的这些大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千疮百孔,就算缝缝补补,也都尽是补丁。我们所期望的美好的未来,都是为了献给已经来到世上或者尚未降临的天使,他们才会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我关掉了门,拒绝了所有探望,所有人的,任由自己在幻想和崩溃中沉沉浮浮。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大蛇丸出现了,我好久没见过他了,他没有敲门,就好像是从地底里钻出来的,他身上甚至有着青草的芬芳,还有泥土的腥味。
“春天来了吗?”,这是我两说的第一句话。
“是啊,春天来了”,他说,语调平和得都不像是他了。
“你是幻觉吗?”,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
他轻笑一声,握住了我的手,冰凉的,滑腻的,像冰冷的蛇鳞。
“可怜的孩子”,他说,摸着我的脸。一瞬间,我的泪水就此决堤,我也是孩子吗?在他的眼中,在失去了所以将我视为孩子的人后。哪怕知道他是那样一个虚情假意,铁石心肠的人,哪怕见过他最为残忍恶劣的模样,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抱住他,在他怀里哭泣。
“好孩子,再帮我做一件事,然后,我就把这双眼睛还给你”,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两个眼珠子。
这是我的眼睛,在看见的那一瞬,我好似感受到了冰冷的溶液刺痛着我的眼球,无可救药的恐慌又将我笼罩,我究竟是什么?人就是由这样冰冷的器官拼接成的吗?我的眼球不是我,我不是我的眼球,我的大脑不是我,我不是我的大脑,我真的还存在吗?
我咬住我的手臂,眼泪止不住地掉。
“别害怕,只是一个小实验而已”,他轻轻摸着我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就像你曾经做过很多次那样”。
眼泪止不住地掉,最后将不合时宜的眼球都从眼眶里冲出来了,大蛇丸将我自己的眼睛重新装回了我的眼眶。
眼前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地板上的纹路,外套上的纤维,翘起的几根发丝,都一清二楚,还有从紧闭的窗户中挤进的几缕光线。
眼前的一切总是真实的吧,我一边恍惚地想着,一边从大蛇丸怀里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包烟,取出一支夹在指间,点燃,用力吸了一口,再将烟雾轻轻吐出。
“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我说,“你不可信任”。
他也不恼怒,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这样吗?还真是可惜,那宁次。。。”
我的心猛地一颤,什么意思,他想说什么,我抬起头盯着他,“嗯?宁次怎么了?”
我听见了一声轻笑,“宁次的老师,迈特凯”。
哦,原来是凯老师,我重新垂下眼眸。
“的腿,想试试,用日向的查克拉,看看能不能恢复”,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的。
哦。
“宁次是个优秀的忍者,可惜日向的血脉不够纯粹,尽管尝试了许多次,但我们还是失败了”,大蛇丸说。
哦,好像与我无关。
“我们曾经成功许多次,我想我需要你,雏田”,他说话总是这样含糊不清,仿佛夹杂着情人间的暧昧一般,让人感到不适,明明不是多么亲密无间的关系。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了,用日向的查克拉激活死去的细胞,慢慢恢复细胞的生命力,然后再由医疗查克拉接管,维持生机,但这样的细胞已经无法再次增殖,一旦失去活性就会再次死去,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我这样想的,也这样问了,他只是自信的笑,“我自有办法”。
说实话,我只在很小的细胞组织上尝试过这种技术,而且还是很久之前了,我并不确信,对于一条完整的腿,真的能有用。
“我相信你的潜力,雏田”,大蛇丸说。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本想让他就此离开,可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个“好”字。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大蛇丸在木叶的研究院,上次还是好几年之前了。
上次来的时候是冬天,路很不好走,还得坐马车,这次已经有新式电车了,据说还有用油的车,只不过尾气污染太大,村子里不让开。我曾记得大蛇丸的基地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可这次一路过去鳞次栉比的高楼刚从眼前消失,就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