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沉疾行半个时辰,来至一偏僻海岛,此处四面临海,风平浪静,钩沉远远便用神识探查到虎栖云,见他独自一人,稍放些心。
待落地现身,虎栖云便道:“好厉害的神识,连我都比不上。”
钩沉见他似笑非笑,道:“前辈谬赞,晚辈所倚仗的也只有这点本事了。前辈今日邀我前来,可是拿到那蛟龙泪了?”
虎栖云见她如此迫不及待,便拿出一白玉小瓶,日光下隐约可见瓶里漾着青绿色的灵液。
钩沉接过来打开查看,又细细嗅闻,果然与书简上记载无差。
便拱手拜道:“多谢前辈。”
虎栖云见她眉眼间有了些笑意,便道:“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钩沉道:“这个问题前辈已问过一次了,晚辈也回答过了。”
虎栖云背着手踱步至一旁,道:“你若是如实回答,我怎会问第二次。”
钩沉望着他的背影,想他如此执着于此事,担心他一个不高兴突然发难,便道:“此事事关星宫,但确与妖族无碍,晚辈如今入事星宫,实在不便告知此事,望前辈见谅。”
虎栖云听了笑道:“这便是你们人族说的'秘密'吗?”
钩沉见他严肃冷漠的脸上有了一抹笑意,便道:“如此一来,我与前辈之间,便两清了。”
虎栖云闻言沉默不语,只静静看着钩沉。
此人浓眉深目,黝黑的眼眸实在叫人难测其意。双手背于身后,不动如山地注视眼前之人。
钩沉不喜欢被人注视,便也直直看着他。
她心里明白,不论是凡人还是修仙者,下者直视上者,本就是一种不敬;反过来,尊者直视卑者,便是理所应当的权利。
钩沉本来还要问他,你在看什么?
想想还有要事,纵使心中对许多事还有疑问不满,现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便拜道:“晚辈便不耽误前辈时间了,先行告退。”
说完便要走。
“你这么着急走,是怕我突然改变主意吗?”
身后虎栖云冷不丁问道。
钩沉闻言顿住脚步,心里转了一个念头,转身微微笑道:“不知前辈还有何事?”
虎栖云见她眼如弯月,皮笑肉不笑,不禁心生一丝乐趣,意味深长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便扬长而去。
钩沉不明所以,难道此人真要吃了自己?罢了,还是早些回去要紧。
与金文汇合了,二人便极速飞往星宫的外海传送阵。
待靠近黑石城,忽听得有人传音道:“贤侄,这么着急是要上哪里去啊?”
随即便见一鹤衣老者现身于前,捻须微笑看着二人。
钩沉见是一元婴修士,却陌生不知门派,见其身形装扮,想是碧云门的妙鹤真人。
二人便拜道:“拜见真人。”
这妙鹤不住上下打量钩沉,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二位小友不必如此拘礼。”
钩沉见这妙鹤神色不正常,眼睛只围着自己打转,便微微偏头示意金文,金文便上前拜道:“我等正要奉命回星宫,不知前辈可是有话要带给大长老?”
妙鹤看着钩沉看得眼神发愣,一时忘了答复,待那金文出声提醒,妙鹤方回过神来眨巴眨巴眼道:“哦——本座不过来这附近办事,又听闻有人在这儿打听一批罕见的资材,以为是那海中妖兽有异动,故而格外留意周围动静。没想到啊,竟捉到你们这两条大鱼!”
金文见此人一面说话,一面不住地细瞧身旁这位特使大人,枉自为元婴修士,还改不了这些下作的毛病,便暗自道:“好个不要脸的老色鬼,前几日还说在闭关,今日便有空来巡查妖兽作乱。看来这些外海势力,着实留意星宫一举一动。”
钩沉早就心头冒火,此刻按下怒意拜道:“前辈若无事,我等便不打扰前辈巡查了,先告辞。”
那妙鹤见钩沉转身就要走,忙遁身至她面前,谄媚笑道:“仙子何故如此着急啊,听闻近日星宫双圣封了一观氏后人为特使,享长老之遇,今日一见仙子,清丽若芙蓉出水,瑰丽若云霞错金。莫说是特使,就是星宫长老,我看也做得!。”
钩沉看着眼前这幅老丑的脸拽弄文词,不知怎的,实在觉得可笑,便冷笑道:“我等急着去复命,前辈稍待,晚辈先告辞。”
那妙鹤见钩沉一个结丹修士如此不识抬举,一时怒上心头,立即放出无数血色飞鸟笼住钩沉,厉声道:“不要以为你出身观氏,就敢狂妄无礼了!”
钩沉见血鸟漫天,便拿出法宝织云金针,将那扑上来的邪物击落,趁机冲出重围。
那群血鸟被压制一时,而后立即以更猛烈的势头追上来,钩沉便放出噬天吃赤火龙将其吞噬。
妙鹤见状,方知此人不是寻常结丹修士,难怪得了星宫双圣的器重,若是将其杀了,只怕也是与星宫结怨,实在是不值得。
一番思索,这妙鹤也冷静下来,不似方才失了神志一般昏聩,正好那金文此刻上前拜道:“前辈,特使近日奔波劳累,又急于回去复命,故而一时失了礼数,前辈大恩大量,何必与一结丹修士计较。待此番回去,禀告大长老,定会给前辈一个交代。”
那妙鹤听了,正愁没有台阶下,便面上装作不情不愿地收了手,对金文道:“小子,看在你叔祖的份上,本座就不计较了。”
金文听了躬身一拜,道:“多谢前辈,前辈仁义大量,叔祖他老人家也是知晓的,故而前番邀外海元婴修士议事,嘱托人再三邀请前辈出席,不想前辈闭关未去成,实在是遗憾了。“
妙鹤听了,心里舒坦了许多,金文又忙不迭飞至钩沉身边,低声道:”特使大人,任务要紧,若在路上有什么闪失,你我都担待不起。还请特使大人去向妙鹤真人致歉,息事宁人,也好速速离去。”
钩沉闻言,抬眼正正盯了金文半晌,金文见她眼中跳动的怒火,待又要劝,不想话还未出口,只听得“啪”地一声,恍惚间她的衣袖拂过脸颊,顿时左脸传来一阵热辣辣的刺痛。
金文摸了摸自己的脸,此人竟然扇了自己一耳光,不知是怒到了极点,还是难以置信,金文一时看着钩沉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个烈性女子,真是一出好戏,老夫今日没有白来。”说着便遁身离去,海上只余妙鹤的笑声回荡。
钩沉含怒瞥了金文一眼,一言不发地遁身离去。
金文愣了许久,也追了上去。
余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