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不算漂亮的女孩子，甚至长相有些平凡，然而毕竟是充满青春朝气的小姑娘，两朵盛放的鲜花为身穿灰色布袍的朴素小姑娘添加了一丝活泼，但并不张扬，甚至因为本身穿戴的宗教气息而有那么一点点圣洁的意味。

慧慧已经略微适应圣母院里的生活了，成天被管教跟在屁股后头约束言行，她本来大大咧咧不成体统的行为被修正了很多，乍一看你甚至很难发现她跟圣母院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

余邵荣就不一样，他直到现在依旧是特别的，平常大家很容易忽略他，也因此他基本上不受约束，于是他的言行举止就难免跟修道院格格不入，更多时候他是在依靠自己金冠所赋予的特质潜伏在其中。

慧慧能够不用半夜偷跑着来见余邵荣已经是好几周以后了，她拥有语言环境，所以开始磕磕碰碰学会一些颠来倒去的简单句子，慧慧跟余邵荣说她周围的女孩们每天也都像她一样学习，但看起来那些人没多大变化，总是那么的木讷、总是浑浑噩噩地过着她们的日子。

进入灰色品阶以后慧慧受到的束缚略微减少了点，她甚至刻意试着表现得活泼，希望能引起注意，然而她的努力总会招来呵斥和惩罚，这使得她对圣母院有许多不满。

在安尔乐教派之中，女孩们作为预备修女必须学习赞歌、圣诗和真言；男孩们科目比起女孩就要少一些，除了必须学习圣言跟赞歌之外更多的时间都在做锻炼体魄的活动，基础武器是锤盾，考试不算严格，但余邵荣还是花了不少时间专门训练才能平稳通过。

余邵荣羡慕慧慧，她不用担心受到其他人的牵连，可以肆无忌惮地表现出自己的不同，她经常主动争取着各式各样表现的机会，那些灰色甚至是没有品阶的女孩们思维迟钝、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头上戴着两朵花的小姑娘成了布景板上的‘明星’。

慧慧有多大胆？她甚至没有使用别人为她安排的“芙蓉”这个名字，而是固执地告诉其他所有人她叫“慧慧”，以致于在拥有日志的时候，她的名字也是“慧慧”。

慧慧出乎意料地刻苦，尽管她还没有过语言关，但她无疑是花最多时间锻炼的学生，她几乎是所有小女孩中第一个学会了第首个大型套曲《英灵赞》，也第一个掌握了圣诗《圣光照耀着我》。

余邵荣没有语言关的困扰，但他大把时间都在发呆，以致于不知不觉中慧慧已经再一次走到了他的前面。

四百位小男孩小女孩，慧慧是第一个能够独立演唱整个《英灵赞》套曲，并且朗诵圣诗《圣光照耀着我》全部章节的孩子。

她优异的成绩得到了肯定，被圣母院破例评选为“预备修女”，拥有进入第一届圣所修道院学习的资格。

那是原本只招收冒险者军官、公国贵族和顶阶富商子弟的精英学校，慧慧知道自己活得资格以后激动得脸通红，连夜跑来花园找余邵荣，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在日志中获得“预备修女”评定的同时，慧慧戒指中也获得了“入门级修女”的职业称号。

是的，老天真的不长眼，一个埋头研究施放诅咒、瘟疫和如何掠取灵魂的女孩，一个背地里偷偷抽烟喝酒飚脏话的没教养女孩，第一个受承认的职业竟会是‘修女’。

“我已经在考虑戒烟了。”慧慧矜持地说，作为一位修女，抽烟是不符合形象的。

余邵荣觉得如果慧慧不是露大腿骑在圣马尔塞斯像的脖子上，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的话，说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封闭的圣母院里几乎没有外人，慧慧在一群灰色和无品阶的愚者们中间混得风光，她了解了许多外面的消息，甚至想去教派学院里面以后混个小干部当当。

余邵荣也懒得多费口舌，他只能告诉慧慧安全第一，别做无所谓的事。

慧慧其实晓得最基本的利害关系，倘若是在圣母院外头，她其实是不敢这样高调的，她只是仗着圣母院里没有‘明眼人’，看不出她这个伪装得并不高明的‘异类’罢了。

相比余邵荣跟慧慧在圣母院里当孤儿讨生活，刘凡一个人在外头过活得就辛苦许多。刘凡平常没机会跟余邵荣和慧慧见到面，只有每周六的时候会站在圣所高大的铁栅栏外跟余邵荣和慧慧聊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也不过是交换信息，确定彼此的状况罢了，刘凡运气也还不错，在外面晃悠几天也找到了参加升阶试炼的途径，他现在获得了灰色品阶的认证，在机械师行会里从事一份勤杂工的工作，一般端茶递水打下手，更多的时间是抗东西或者做一些简单的活计，工作环境说不上好，每天都黑不溜秋一身机油。

刘凡在机械师行会里上班，三六九等的人他都有机会见到，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跟余邵荣还有慧慧都完全不同。

刘凡现在几乎只要开口几句话就必定离不开“冒险者们”。

冒险者，也就是来自余邵荣所熟悉的“现实世界”的人，刘凡说现实世界的人其实已经成百万、千万地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他们压根把这个世界当做是一个游戏，在这世界上不惧怕死亡，而且无法无天。

余邵荣最初听到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

余邵荣他们是知道像纯白之核或者米白之核一样的节点还有很多很多，但他完全无法想象刘凡得到的信息！

“没错，这个关卡的问题一点都不简单，”刘凡说：“假如你们也像我一样听到那些‘冒险者’的话，就会知道原来穿越时间跟空间的壁垒前往另一个世界已经是非常普遍的事，其实在咱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几百万、几千万在不停地穿梭于现实世界和这个关卡中的人存在……”

余邵荣更多的是疑惑，刘凡所说的情况是他做梦都无法想到的。

几千万人都在不停地穿越世界？打游戏？这个关卡世界是一个游戏吗？怎么他从没听过有这样一个游戏？

到底是些什么人在玩‘游戏’？

和刘凡不一样，余邵荣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最为重要的因素：“那些冒险者的‘现实世界’跟他所熟悉的‘现实世界’难道不是同一个吗？”

对于余邵荣的疑问，刘凡也无法回答，他目前也还是一知半解，他只是冒险者们口中的“NPC”，他不能够说出不符合他身份的话，否则极有可能引起怀疑，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