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邵荣打开未刷漆的木门,里头干净规整。
房间里面隔空、外面蒙纱的帐篷窗采光还不赖,地面跟外头的客厅一样,是木板加四张拼接在一起的厚地毯。
进门先看到左边靠墙一张结实的小木床,上面铺了软和浅蓝色褥子,还有方方正正摆着的小枕头跟薄被。床头旁边是一双小号棉拖鞋和一个空着的小挂衣架,再往中间,正对着门口和窗户的是一个写字台和两把椅子,上面放了一摞空白纸张跟三支油笔。桌旁边角落立了个穿衣镜,大小刚合适。
小木床正对面是两个书架,书架下层摆了几本旧儿童读物,中间跟上面大都是空的,只放了一个玩具火车和一个还算干净的毛绒兔子。
考虑到现实世界现在才过了短短的一早晨,能布置成这样已经非常用心。
余邵荣才坐到床上还没来得及躺下,刺耳的枪声就传来,“啪!啪!啪!……”跟放鞭炮一样炸得人心慌缭乱。
想必是慧慧开始打靶了。
“真烦人!”余邵荣躺床上盖了被子,又将枕头捂到脑袋上,虽然效果不大,但他实在是困,闭着眼睛听着噼里啪啦的枪声也迷迷糊糊就睡过去。
一觉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快黑了,枪声也停了,抱着毛绒兔子的余邵荣趿拉着小棉拖鞋揉眼睛出门,‘客厅’桌子上摆了一枚鱼缸似的玻璃灯笼,里面六七支蜡烛在安静地燃烧,光线挺亮堂,让整个帐篷显得温暖而舒适。
开门走出帐篷,熔炉炫目的熊熊火光中能看到两个人各拎着大包往外取东西,一件一件往火焰里扔,乍一看跟焚烧垃圾似的。
矮胖的余邵荣不认识,但身材颀长的那一个的应该是刘凡。
隔壁帐篷里很明亮,里头挂了四五盏矿灯,相当明亮,徐大志不在,余邵荣看到之前给影兽撕掉过一条胳膊的男人正抱着碗吃饭,他其实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这会儿看起来很温吞,完全看不出来之前会那样歇斯底里。
他没注意到余邵荣,估计是因为余邵荣走路悄无声息,又能隐匿自己的存在感。
余邵荣不想吓到他,但也不能再重新从门外进来一次。
“嗨!”余邵荣出声。
“咦?”那人抬起头,看到是余邵荣,放下心来:“是你啊,晚饭吃了吗?”
“没。”余邵荣摇头,他没想到那人会这么问。
“那一起吃吧,你坐下,等我给你弄一份。”那男人竟然挺自来熟,立即起身去给他弄吃的。
余邵荣原以为他会别扭甚至害怕的,毕竟是他跟慧慧先前撕掉了他的胳膊,难不成这人已经不记得了?不至于吧!
热腾腾的饭很快端过来了,余邵荣正好饿了,不好意思地给人家道谢,放下兔子捏勺子吃饭。
“那个……你怎么不怕我呀。”看那人没半点不自在,安心地坐他对面吃饭,余邵荣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声。
“嗯?”那人很疑惑。
“就是……我不是跟慧慧把你胳膊……你知道的。”余邵荣更谨慎了,甚至有些担心,他他真怕对面的人突然变脸,一碗饭扣过来卡在他脸上。毕竟提到‘胳膊’还有‘慧慧’,那人的情绪果然就变得非常低落。
“那是方慧慧做的事,跟你无关,我不至于去牵连不相干的人……所以你自己也别放在心上啦!”他温和的开导余邵荣,似乎还担心眼前的小孩子多想。
余邵荣在这一瞬间真的有点感动,他甚至有点眼睛发酸,多好的人!要多么的豁达,才能够准确地认准万恶的慧慧,把他这朵小白莲花给摘出来不牵连?
饭都变香了,余邵荣一直以为他跟慧慧是一丘之貉,是纯白之核里面连体婴似的两个大坏蛋呢,没想到大坏蛋只有慧慧一个,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余邵荣走到哪里都人见人爱。
余邵荣摸摸自己的小脸蛋,所以说长得漂亮的男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有说有笑跟人家吃完饭以后余邵荣还问了厕所在哪。
“坡底下,挂着灯的大铁笼子。”那人说:“挺晚了,你怕黑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嘿嘿不用了,我没问题的!”余邵荣乐呵呵冲人家竖大拇指。
他出帐篷往坡底下走,还真看到了大铁笼子,边角挂了两枚明晃晃的汽灯,铁笼子周边围了大概一米多高的木板。
余邵荣蹲在里头心慌慌,这感觉太不习惯了,要不是回现实世界要浪费时间,他还真不愿意在这里解决。
他也真服了这帮人,害怕上 厕所的时候被野兽攻击,竟然直接把厕所做成个大铁笼,连厕所的“地面”都是粗钢筋搭的网格,直接担在空中,只留开了不大的坑洞。铁笼底下挖了大坑,这当真是余邵荣所见过最彪悍的土厕所。
不过真的是够贴心,那帮人还给铁笼旁边绑了装卫生纸的盒子,不然粗心的余邵荣今天未必能安然回去。
余邵荣到熔炉边的时候一个扛着大包裹的人又一次从石台下来往熔炉走,看来已经回去过一次,又开始从塞得满当当的的包裹里往出掏东西,往熔炉里扔,不过没看到刘凡,大概也在搬东西。
“嗨,你知道徐大志在哪么?”余邵荣问那个正烧东西的中年男人,他长着国字脸,火光里印出胡茬。
“啊,小家伙你还没休息啊,老徐出去找发电机了,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有什么要给他说的,要我带个话吗?”他也挺友善。
“没事,我就随便一问,你跟刘凡在烧什么?”余邵荣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