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邵荣提着铁剑倚在背后另一根树杈上,斜下方是几个灰头土脸的大人。
为首的徐大志胖脸通红,他抬头看余邵荣,余邵荣也低头看他。
浓密树枝遮盖下他只能看到余邵荣跟慧慧明晃晃灯泡似的双眼,但余邵荣能够清楚看到他们所有人。
“你……你别动手,”徐大志的声音竟然中气不足:“我们没恶意!”
日你妈!没恶意你会偷偷摸摸跟在我们后面,没恶意你们会跟着慧慧上树?
“你们想怎么样?”余邵荣拿手里的铁剑敲打着树干,他在上,徐大志在下,以他堪堪超过普通成人的力量一剑劈下去,徐大志想躲都未必能找到地方。
“我们想和你们一起走,”徐大志说:“咱们几个衣服都厚实,能走出树林,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哼哼,告诉你也无妨!
余邵荣把他在上面看到人烟和城的消息告诉了徐大志,徐大志和他底下抱着树枝的几个人都迟疑起来。
余邵荣猜徐大志是不确定他说出来的真假,其他人压根是头一回或者第二次进纯白之核的瓜蛋子,什么都不懂,连自己该去哪干什么都没弄清楚。
“徐大志,我不跟你们一起走,趁我还没动手你快点滚,不然你们全都得死在这里!”余邵荣双手端着铁剑往前跳了一根树杈,离徐大志不到两米远:“我不是在说笑!”
余邵荣能双手端剑,徐大志最多只敢一手抓树一手捏剑,更别说他连看都看不清余邵荣在那里,余邵荣想弄死他一点都不难。
“你敢!”徐大志右手一抬也掏出剑,但随即就被余邵荣跳过去双手握剑狠狠砍上去,他手震得发麻,剑脱手跌落下去让底下的人一阵惊呼,虽然匆忙中又掏出一把剑双手捏在手里,但手已经在剧烈发抖,身子紧紧倚着树干,一动也不敢动。
“你……你!!!”徐大志又惊又怒,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小孩……他怎么那么吓人,他到底是人还是妖怪!”底下的几个人大概看到了余邵荣跳起身劈徐大志的那一剑,被吓得大惊失色,有的已经开始匆匆忙忙往下爬了。
他们手无寸铁,在余邵荣面前没半点自保的能力。
“我明明没有恶意!”徐大志哆哆嗦嗦地用右手捏着剑防备余邵荣,一边颤抖着往地下爬,因为太匆忙连衣服被粗糙的松树皮刮破都顾不得,甚至因为紧张有好几次险些失足跌落。
余邵荣懒得管徐大志到底有没有恶意,他杀徐大志没任何难度,甚至只要余邵荣愿意,他有自信把底下的人全都留在这里,但他不想那么做。
余邵荣只需劈死其中一个,然后用戒指给尸体里搞出头死骸,底下六七个赤手空拳的人打包起来也未必够死骸屠杀的。
天色更晚了,树阴里几乎漆黑一片,那些人往下爬得很慢,后悔不跌,叫苦连天。
树很大,余邵荣跟慧慧是顺着另一边的树枝攀爬下来的,他俩下来的时候徐大志他们还在磨磨蹭蹭往地下试探,虽然没人失足跌落,但也少不了受罪。
树枝地下的松针上坐了两个女人,见到余邵荣他俩明晃晃的眼睛还以为是野兽,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往出跑。
余邵荣没看到刘凡,不晓得为什么刘凡没和徐大志一起行动。
余邵荣按照记忆再次确定了方向以后就拉着慧慧继续出发,黑夜对他和慧慧不会有太多影响,上次是他的低估了徐大志,但这回他谅那些人也没胆量在黑夜尾随他和慧慧。
真是灰白分明的静寂世界,茫茫白雪里没有一丝疫病源丝线的痕迹,余邵荣跟慧慧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跟他之前看到的出入不大,松树间的空隙在变大,松林变得稀稀落落,大片被雪覆盖的丛生灌木和荒草开始出现在视野中。
余邵荣和慧慧找了棵稍小的松树钻到树下坐好,用雪混合松针将来路堵严实后才用干燥的松针和小树枝在树底下点了一小堆火。虽然戴着两幅厚手套,但余邵荣和慧慧的手还是都冻得麻木不堪,慧慧僵硬的手指想撕开真空牛肉的包装,但好几次都捏不牢,最后由余邵荣从书包里找出剪刀才把包装剪开。
戒指里的东西并没有随外界一样到达零下,捏在手里温暖的烤肉此时有种烫手的感觉,慧慧就着面包咬了几口牛肉,又打开矿泉水喝了小半瓶才满意地凑在火堆边烤火。
余邵荣没什么胃口,捏着饼吃了小半个,喝了几口水就没再吃东西。
余邵荣的准备终究不充分,如果有睡袋甚至是帐篷该有多好?虽然重重树枝下风已经基本可以忽略,但让人躺在柴草似的松针上还是很难忍受,寒气仿佛从地底下往上来渗,一直透过衣服和皮肉钻进骨头,这感觉糟透了。
余邵荣跟慧慧用来换洗的衣服都被铺在了松针上当褥子和被子,虽然在余邵荣预计里火光不会透出去太多,但长夜漫漫,为了防止有突发事件来不及反应,他还是跟慧慧轮流休息。
余邵荣守前半夜,慧慧守后半夜。
余邵荣胳膊腕上的手表显示现在是早晨十点,它表示余邵荣已经进入纯白之核十个小时。慧慧蜷缩在他身边睡得很沉,她脑袋枕着余邵荣腿,虽然偶尔会皱下眉,但总算睡得安稳。
长夜很寂静,没有任何可疑的响动,六个小时以后腰酸背痛的余邵荣才摇醒慧慧,他们两个一起又收集了一点柴禾,这次换余邵荣休息,他订了五小时的闹钟,慧慧守夜。
余邵荣睡前慧慧问余邵荣要走了他戒指里那一份“疫病源:骸魔”,慧慧知道骸魔疫病具有腐蚀血肉的强烈毒性,但比起她手里黑红色的“诱发源:枯竭”,拿骸魔疫病防身已经算相当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