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大早就启程了,虽然火堆一直没有熄灭,但后半夜的冷风依旧吹得大家瑟瑟发抖,所有人都又冷又饿,但大家都很明智地没有抱怨,而是一言不发起身赶路。
余邵荣踩着打了石膏的脚垫在地上一瘸一拐往前走,虽然疼痛难忍但速度并不算慢,刘凡提出过要背他,但余邵荣干脆地拒绝了,他跟慧慧已经幸运地走在队伍中间,现在还不是奢望更多照顾的时间。
破败村庄外能看到条还没被荒草覆盖的小路,王淑芬说沿着路走的话可能会遇到人烟,但现在大家又渴又饿,徐大志说得先找到水源和食物,所以大家现在都往村庄中心走。
越往里走余邵荣心里就越烦躁,有东西不但杀了村庄的人还把泥土跟茅草房屋毁坏成现在的模样,清晨冷风里坍塌的废墟显然埋藏了更多消息和疑点。
王淑芬在许多尸体上找到了类似砍伤和粉碎性骨折的痕迹,有的骨茬上有大量清晰的咬痕,然而附近只有些被灰尘覆盖的零散足迹,看起来不像野兽,倒更像是光脚的人。
越是观察的多,大家眉头就皱得越紧。
为什么这里很少有被火烧的痕迹?这些泥墙支撑起的茅草屋顶并不结实却相当易燃,沿途过来的屋子里也发现了不少熄灭的火塘,如果有火燃烧时屋顶坍塌,起火几乎无法避免,为什么沿路走过来大家没有看到哪怕一间房屋废墟是被火烧得焦黑?难道村庄受袭击是在白天,白天没有人在家里生火么?
村庄里没见到任何家畜,唯一敢于靠近大家的动物是比鞋底还要大的胖老鼠,旁若无人地挺着肥硕的身躯招摇过市,肥硕满是癞痢的老鼠圆滚滚的肚皮仿佛破旧的袋子随时都会撑开爆裂,靠勉强着地的四肢病怏怏地往前爬,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周围好几个人都吞了吞口水,但没人有勇气去抓来吃。谁知道这些身上长着大块斑秃的赖皮老鼠有没有吃过死人肉,又会不会有恶性传染病呢?
带头的几个人几乎本能一样远远绕开了这只看起来分外诡异的胖老鼠,这样病怏怏几乎要爆炸的老鼠在废墟里还有不少,鬼知道它们圆滚滚气球一样的肚皮里到底装了什么脏东西。
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队伍前进的速度比开始慢了很多,原本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小小村落硬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中间。
徐大志是对的,他们真的在村子中间找到了一口水井,大块碎石头砌成的井台边斜靠着一具已经没有下半身的腐尸,可能是四周围足够开阔的缘故尸体身上臭味已经不再浓重,腐尸脑袋向光的一侧已经露出了发黄的颅骨跟残缺的牙齿。
傻子都晓得,另外半具尸体怕是跌进井里了。
“井水可能被污染了,怎么办?”刘凡直皱眉。
徐大志没说话,随便捡起根木棍把半截尸体挑到远处,另外几个男人在水井周围找到了绳子跟木桶,七手八脚把木桶吊下去。
“水井底下会不会有死人?”有个年轻女人满脸嫌弃凑在旁边看:“这水能喝么?”
“……”捏着粗麻绳的男人斜眼看了看她没说话。
“有水没?底下没冻住吧?”徐大志推推打水的男人。
“没冻住,有水!”他一边说一边吃力地往起来拽水桶,周围其他人赶紧帮他。
发黑的木桶被放在石台边沿,里面是略带杂质的井水,没一个人抢先上前喝水,大家都在观望,都在看等他人的反应。
“要不……”王淑芬出声了:“要不把桶刷洗下?再打上来水就干净了。”她嗓子很干,但也不愿意喝这充满浮尘的脏水。
徐大志没出声,似乎是同意了,立刻有几个人蹲在井台边对着木桶一阵擦洗,认真又仔细地刷出来不少又黑又脏的污水。可能是觉得不够干净,他们又吊上来水把木桶仔仔细细刷了两遍,直到再刷不出什么污渍才满意地作罢。
这一次从井里吊上来的水因为搅起了井底沉淀,看起来比前几次都要浑浊,但包括徐大志在内的每个人都没再废话,耐心地等水里的沉淀都降下去才用洗干净的木碗盛水喝。
这些木碗也都是从废墟里翻出来的,做工很粗糙,有上了年头的上面有一层光滑的釉质,亮晶晶像古朴的手工艺品。
急着离开这个废村寻找人烟的徐大志否决了其他人想生火烧水的建议,冰凉的冷水并不好喝,但大家早已经口干舌燥,捧着木碗尽量让自己喝下一点,没人知道接下来的路上在哪能找到水源。慧慧也抱着木碗喝了好几大口,喝完她跟余邵荣靠在一起偷偷试着把装半碗水的木碗往戒指里塞,竟然成功了。
即便在余邵荣意料内这也足够让人惊喜,余邵荣的戒指里放不进木碗和水,很显然徐大志他们的戒指里也放不进去。
将慧慧戒指里破旧的机器猫漫画书和装着泥土跟大蒜的娃哈哈瓶子都揣到自己身上之后慧慧的戒指除了那袋锅巴还有四个空格,两个孩子偷偷摸摸捡起几个别人用完丢下的木碗盛满水,四个装水的碗刚好占完戒指里的空格子。
余邵荣和慧慧不是没试着去把装水的木桶整个收进她戒指,但她戒指的格子显然没整个木桶大,也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