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何意思?
静云匆忙辩解,“我晓得的事情已然完完整整”
“真是完整吗?”男子嗓音不疾不徐,森寒眸色显然不信,“你那日见的,不止你夫君,”另一人是谁?”
女尼看似说清道明,可这事一想仍透着古怪,那日沈应听她与两人言语,总觉得与今日所言有一丝不符。
况且那暗道里当是屹越人,他跟静月庵之事,究竟有何关系?
静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口中仍道,“…没、没旁的人”
看来她还是心存侥幸,想搪塞过去,沈应冷声,“你且想清楚了再答话!与那人不欢而散之后发生了何事,你心知肚明!”
“我”静云欲言又止。
沈应看清她脸上犹豫之色,寻思着再迫她一两句,“银子的事难道还不够你看清事实,你因何一再隐瞒!”
银子和箱子都是静云房里挖来的不假,可状告私通一事,却是沈应设计,真真假假混在其中,就是想诈静云开口。
如今她心绪不稳,正是诱她开口的好时机,静云跪着的身子隐隐发颤,就在沈应以为她要和盘托出时,却听她开口,“不、不能”
静云摇头咬唇道,“…那人、那人会弄死我的、谁也逃不掉!”
“谁也逃不掉的,你们不知道那人的手段…会死的…我、我不能说”
这话说得蹊跷,明明她已经被单独关押又怎会如此害怕,沈应总觉得自个儿理出了一丝苗头,可惜念头转瞬即过,逼问道,“那人是上山的香客?”
除了庵里尼姑,连旗还拘起了上香的一众香客,静云会这般害怕,难道那人就藏在香客当中?
静云是怕那人对她下手?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片灰败之色,“…大人不必再问了,那人、那人我是不会说的”
“银子一事,我确实收了,这个我认,庵里的女子也是我透露的,我无话可说。其余的,大人不必白费口舌…”
竟打算认罪闭口不言。
沈应深深拧眉,审问静云一事,从连旗领她出门起,一路尚算顺利,入院门前那幕加上银子一事,终于从她口中套出部分线索,原想着能知道另一人身份,谁想到静云居然惧怕如斯。
这事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她会这么怕定有缘故,许是亲眼见过那人手段,或是别的什么…要她开口自然可以严刑逼供,只不过真动刑这女尼怕是要丟掉半条命…
静云若死,线索反而断了,未到万不得已,沈应也不愿行此计,沉思了一瞬,“我给你一个忠告,静云。”
“那人身份牵连甚广,无论你今天再怎么闭口不言,日后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你主动坦白,还能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执迷不悟,一旦查明便是通敌的死罪,其中利害,你自己好好想想。”
“还有因你透露出去而遭遇不幸的姑娘们…你身为女子,应明白静月庵此事若是揭破,她们和孩子面临的会是何等艰难的境地…”
她眼里的惊恐还在,不知听进了多少,听他口中道通敌和女子几字,瞳心一颤,连唇也哆嗦,眼中慢慢涌上泪光,可半响还是垂头咬唇不语。
看样子还是打定主意不说。
“带她下去。”一旁自有军士上前,押着静云起身。
跪了许久膝头酸痛不已,静云揉着两膝,终于颤巍巍站直了身子,随着军士走到门前,静云稍稍回眸,男子背手而立,神色隐在暗色里半明半暗。
就在静云以为他不会再言语之时,那人陡然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刺得静云背脊发凉,“等等!”
赫连昭来寻陆遐,她正好在院子里,清早晨光穿透远山薄雾,女子立在院中提袖执笔,眉心稍蹙。
赫连昭看她醒来的喜悦还未平复,又教她眉心的端凝惊住,轻快的脚步稍顿,原本还想吓她,看她沉思的光景却不敢惊扰,只蹑手蹑脚走到近处,“姐姐才醒来,怎么一大早就伤神?”
思绪已断,陆遐顺势放下笔,展颜对她轻语,“清晨无事,想些事罢了,哪里算得上伤神。”
想些事儿,当不上伤神两字。
雪容微有血色,气色已然好多了,赫连昭还是放心不下,上前拉她坐下,触得指间寒凉,便探手捂住,口中喃喃道,“晨光渐起,山上到底风凉,姐姐怎么不带上披风?萧大哥道你已醒,也该让人多看着一点,就这么任由你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