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嘹亮的鸟鸣声传入耳内,
床铺上的青年,睫羽微颤后睁开眼,熟悉的纱帐映入眼帘,他的瞳孔微缩了缩,须臾后撑着床坐起身。
屋内的陈设,布置,一切都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并不需要幽火燃烧带来光,眼下四处通透,光线明亮。
玉浊掀开了被褥,下床往外走去。
还是清晨,屋外落了雨,能嗅见泥土的腥味。
一道黑色的身影坐在屋檐下,长发拖曳,衣袍散开,顶着条蓬松的发卷的狼尾微微扫了扫。他上前,梦悬回望过来,漆黑的双眸弯成月牙,红润的唇角轻轻上扬,“师尊。”
玉浊道:“为何在此?”
这里不是魔渊,梦悬在他睡着时带他回了玉清峰的小院。
屋外的院落不再郁郁葱葱,因冬日的寒意,原本的树光秃秃的只剩下枝丫,唯有花圃里一部分蓝色的花还开着。
“想回来了。”,梦悬撑着脸颊,玉浊拂衣坐在他身旁,一同看着院落里。
“原本弟子以为会更喜欢与师尊在魔渊待着,现下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这里有我所熟悉的一切,每个角落里都是与师尊的回忆。而且这里也更适合师尊待着,不用浑身沾满魔气。”
他想带人回魔渊,想永远的困住他,可真的困住了,反倒又思念起玉清峰的一切,从拜入师门之日,到每日的点点滴滴相处,一日复一日,这里承载了太多回忆,催使着他回来看看。
于是在这人还没醒来时,他带着人出了远门。
“若是你想,往后可以回来。”
梦悬叹气着,“恐怕没人会欢迎我回到这个地方。”
一个屠杀的魔,六门中有谁会欢迎。那群修士见了他,就会本能的提剑,知晓他在此,就定会群起而围攻。
玉浊道:“设下禁界,可无人知晓。”
“师尊是这么想的?”
“嗯。”
“可长久设下禁界,必会引人发觉。”,梦悬道:“若被发现了,他们要杀我当如何?”
“可以逃。”
“师尊带我一同逃走吗?”
“嗯。”
“那弟子想杀他们呢?”
玉浊:“我会阻拦。”
师尊阻他是必然,以他的身份,师尊本可以杀了他。梦悬没觉得失落,这是很合理的答复,他心满意足,至少师尊没想过抛下他。
“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听到这问题,梦悬发散的脑子懵了一下,捂着眼睛揉了揉,“是能……看见一些……”,他顿了顿,“现下好像又看不请了。”
玉浊起身查看,梦悬眼底清晰倒映着那张白皙脸庞,目光上下一滑,有些装不下去。因体内那道力量的反抗,他的身体是受到了影响,可眼瞎复明的也快。
只是这几日,师尊时时都在意他,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梦悬很是受用,演着演着就习惯了,想让人再多纵容他些。
今日一恍惚,他忘了装瞎,现在再接着演,就显得漏洞百出。
“看不清吗?”
也亏得师尊会信。
梦悬想要应下,吞咽了下喉咙。
他木讷的目光落在那唇瓣上,迟疑的上去亲了亲,一抹凉意触碰,梦悬心紧了紧,伸手揽住人的腰身压了上去。
玉浊口齿被迫顶开,那舌尖灵活探入,慢慢侵蚀,两人在长廊都显得有些许狼狈,梦悬的眼底情/欲浓烈,再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好了?”
“好了吧……”,梦悬嘀咕着,眼睛灵动,漆黑的瞳孔里,是师尊探寻的目光。
他在仔细看着那双眼睛,越看越是深陷。
“有没有其他不适?”
师尊关心他,梦悬仔细想了想,硬扯出了个心口痛的借口,想让人再关心些。
蹩脚的借口,换来了他想要的,师尊为他查脉,捂着他的心口摸了摸,一脸担忧,大约是看不出什么,疑惑的皱了皱眉。
“先回屋。”
玉浊牵住他,梦悬应下后惯性使然,还不忘装瞎,左脚拌到门槛,故意往人身上搭了搭。
原本是探不出什么的,奈何梦悬刚坐下,就有东西想从他的影子里踊出来,藤蔓瞬息缠绕,绷紧,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一阵冷汗,魔纹攀爬,魔气四溢,屋内被巨大的黑影笼罩。
“它”再次失控了。
后颈灼烫,一道可怖的魂兽嘶吼声,让得屋内动荡,震得整个玉清峰山脉晃动。
白蓝色的灵力交织在他的周身,压制住他身体的魔气和那道失控的力量。黑影形成的巨大神兽像,在挣扎间冲破了束缚它的藤蔓,而后猛的向着屋内两人袭来。
猛的推开身前的人,抬头的瞬间,他的脸上已经爬满了魔纹,一双眼睛布满黑意。以魔的力量去阻止另一道力量,“它”本就寄居在他的身体里,能影响到他的神识。
梦悬头痛欲裂,强行压制着“它”的彻底苏醒,一阵缠斗后,那团黑影重新回到了他的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