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上，飞机完美的悬停在距离海面大概还有几十里的高度，飞机后方下降的舱门形成的平台成为我们双方站立的位置。

海风将披风吹的猎猎作响，在我们三人一瞬不瞬的盯梢中，「卢瑟」缓缓松开了束缚着“奥斯卡·克莱奥”先生的绳索。

比起「夜枭」直观表现出来的虚弱状态，不得不说这位跟着「夜枭」一起被敌人俘虏，在我看来也存在颇多疑点的家伙，整体表现的状态可比「夜枭」好太多了。

「卢瑟」并没有给他注射任何使得身体使不上劲的药剂，如果我关于他们其实是合作关系的推测错误，那大概率就是因为「卢瑟」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困扰。

男人故意恶狠狠的用脚踹了“奥斯卡·克莱奥”一脚，似乎在催促对方行动快些。

“奥斯卡”先生一个踉跄，险些从舱门构建的平台上，两个舱门之间的缝隙摔下去。

好在，杰森及时出手，结实有力的手抓住了对方肥胖的臂膀，将人扶起，然后看着对方踏上了我们这边的飞机。

杰森握了握自己的手掌，目送“奥斯卡·克莱奥”颤颤巍巍极为符合普通市民的跟随「理查德」走进飞机内，男人脚步虚浮，脸色惨白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然而杰森的眼神仍旧不自觉浮现些许不解的探究。

怎么感觉有种……奇怪的熟悉？

我方接收了“奥斯卡·克莱奥”，就轮到交易的第二个步骤，「理查德」的身手我们可以信任，更何况飞机内还有一个「局外人」，所以我不认为“奥斯卡·克莱奥”能够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弄出来什么。

也不过一分钟左右，「理查德」压着「小丑侠」从机场内走出，他的眼神从出来后就瞪着「卢瑟」，那表现仿佛只要有机会，就必定吃了「莱克斯·卢瑟」一样。

“奥斯卡·克莱奥”先生似乎没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从惊吓中缓过劲来，看起来一如一分钟前弱小且狼狈。

他身上在几小时前于警局看到时西装革履的服饰，现在看起来皱皱巴巴沾染污渍，应用发胶打理好的头发也看成凌乱的散开，整个人灰头土脸，脸颊处还有几道冒血的细微划痕，突显一个词凄惨。

“好了，交过来吧。”

他……颤抖的是否有些刻意了些？

我不确定是海风太冷还是如何，总感觉“奥斯卡”先生颤抖的极为富有节奏也很有频率，就像是演技过分用力，演过了头。

“给我抓稳点，弱鸡。”

「理查德」恶言恶语，似乎是对于居然要把交易「夜枭」如此重要艰巨的任务交到一个这样看上去就不堪大用的人身上而感到气愤，当然更多的理由就是他心里对于「卢瑟」以及如今被动局面的怒火。

“白痴吊头，你特码对人好点，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杰森低声在「理查德」耳边附耳暗语，「理查德」不太高兴，却也明白杰森说的道路，只得接受。

他压制自己的不悦，尽量好声好气，以至于脸上笑的有些扭曲的对“奥斯卡·克莱奥”先生道：“小心一点哦！”

不管是看着还是听着，都更像是威胁了呢。

杰森撇过头，小小的嘲笑一下。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乐子人，只是单纯喜欢看「理查德」的热闹，看对方不顺眼而已。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忽略这两个年纪应该比我大，却总体表现永远比我幼稚的家伙在这种不恰当时机的相处方式。

「小丑侠」身上的药剂还未清楚，难以控制躯体的他对我们造不成影响，现在只希望，「卢瑟」在说话算数方面有最起码的底线。

很可惜，我把全员恶人的世界想的太简单了，「卢瑟」自以为是的正义，从某种程度来说与这个世界的理念完全吻合。

这种人即便是成为超级英雄，也只符合这个世界的基调。

因为为了惩罚他心目中认为的罪恶，他甚至可以完全抛却底线，如此算来，他与他心中规则评判的所谓的恶人，又有何区别呢？

“哈，不得不说，夜枭，你的孩子真是太天真了，看样子你没有把自己的知识传承好，也没机会了！”

他将枪抵住「夜枭」的脑袋，笑的面目狰狞，与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毫无区别。

“莱克斯·卢瑟！你与那些家伙有什么区别！你的底线呢？！”

“为了杀死罪恶，我需要什么底线？你想的太美好了小红翼，谁告诉你我应该遵守规则？”

我有些气急，“那你心目中制定的规则中，所谓的恶到底是什么？！”

我不会否认「夜枭」是个反派，我也不想洗白他做过的所有恶事。但这个世界似乎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夜枭」是一个坏人，无可辩驳的坏人。

可是令人讽刺的是，「小托马斯·韦恩」自认此生唯一的罪恶，居然是杀死自己的弟弟「布鲁斯」。

这个世界无论是「托马斯·韦恩」与「玛莎·韦恩」，亦或是「理查德」的父母「约翰·格雷森」和「玛丽·格雷森」，都是彻头彻尾的恶。

杀人是错误的，我知道我在因为某些原因推卸责任，一步步放宽自己的底线，去接受「夜枭」。

可是他…「小托马斯·韦恩」似乎不算是完全的恶人。

他管控的「哥谭」犯罪率减少到最低，那是「蝙蝠侠」勉强保护黑与白之间平衡下无法达到的一种诡异“和平”。

如果一切的恶，是发生在可接受范围内的，那么这份管控是否也算是善？

「猫头鹰法庭」的管理，似乎没有让「哥谭」进一步恶化，反而抵达了某种诡异的和平。

在「夜枭」统治下的城市，或者说在「犯罪辛迪加」控制下，那些恶人不敢轻易作恶，生怕得罪「犯罪辛迪加」。

他们又在「夜枭」的约束下，遵守着奇怪的规则，不会轻易去作恶，他们甚至不会去伤害平民，因为他们不屑那么做。

不管原因为何，重点就是他们没有这么做，我不想去看过程，结果就是他们不杀平民，不伤害老弱病残，黄、赌、毒仅仅面向其他组织。

这……不是纯粹的恶，不如说从某种诡异的角度想，他们更像是符合这个世界的“正义”。

「犯罪辛迪加」是「正义联盟」同位转换的组织，所以他们是恶，却又像是符合这个世界观的“正义”。

这是我矛盾的点，但我无法反驳，他们的存在没对普通人造成困扰，更有甚者由于约束了其他的黑恶势力，这个世界反而没有之前那般可怕。

那么你能说他们是绝对的邪恶吗？

「夜枭」就是坏人，他手下的那些人更是恶贯满盈、无恶不作，只是鉴于他的存在，那些人不敢有所作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所以，「犯罪辛迪加」是这个世界保持平衡的关键，而「夜枭」是约束他们的关键。

就像是「蝙蝠侠」之于「正义联盟」，这个世界在没有获得其他有效控制恶棍的办法前，「夜枭」就是那个良药。

「卢瑟」没有发现这个关键吗？不尽然，我认为他就是一个自我的家伙，他的正义从不考虑后果！

这种人认定了一个道理就会一条路走到黑，绝不承认自己有错，那么想要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对方完全不可能有用，因为即便是有证据摆在面前，这种类型的人依旧不认，劝说无用！

气氛僵持不下，许久未曾抬起头的「夜枭」忽然抬头与之对视，面具下的他，表情与神色无人读懂。

“动手！”

随着他一句话宣布，同时「夜枭」也动如脱兔迅速起身，那样子与几秒前虚弱的样子截然相反，可见那只是伪装，要不然就是他在等着身体代谢药剂。

话音未落，海平面以下升起滔天巨浪，同时我方的飞机升空，显然，「局外人」未经我们同意就启动飞机升空的举动在告诉我，他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戏。

「夜枭」正在同「卢瑟」对战，海面上随着浪花出现一个金色长发打扮张狂的男人，烬不过大眼看去，倒是与我所知的「海王」十分相似，不过仔细观察，便可看出许多不同。

「海王」的同位体？

这个NPC我之前曾有所耳闻，作为「夜枭」的临时助手，尽管「犯罪辛迪加」的新成员招入与审核不在我的工作范畴，但关于一些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大事仍旧会时刻关注。

海洋也算是人类不自量力想妄图征服的地方之一，而近年来在这方面的意外频发，虽然多数情况由于鲜有幸存者存活而无法确认，但根据为数不多的卫星定位图，与鲜少有活下来的人口中的证词证实「亚特兰蒂斯」的存在，我也得以窥探到此人的部分信息。

他是海洋的霸主，比起「海王」更为残暴的存在，不过似乎出手杀死的都是一些非法捕鱼或是在海洋倾倒垃圾废料的人？

他是否如「夜枭」一样拥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有待商榷，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不出意外，他就是「夜枭」这阵子招募的新成员吧。

既是如此，加入了组织就必须遵守规则，毕竟，「犯罪辛迪加」属于强买强卖性质的犯罪团伙。

之前那些不听话或是在发出招募不愿加入的，都被「终极人」他们直接剿灭了。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发出招募后就只能接受邀请然后听话，不然仅有死路一条。

飞机突然行动，以至于没有准备的我们险些从舱门处坠入大海，好在事发当时我和杰森距离把手都不算太远，而送“奥斯卡·克莱奥”出去的「理查德」就那么好运，得亏我立刻掏出钩锁枪对准他发射。

此时也顾不得钩锁枪射伤「理查德」的概率大小，海沟之下的世界对于我们是未知，落下去就跟命悬一线没有区别，我不会看着「理查德」在我面前出事。

现在的局势一反之前，「卢瑟」的实战能力其实很差，他更倾向于依赖科技和一些其他不为人知的小技巧，在团队中可以说体术差劲到随便一个士兵都能将其打败。

因此最后地位结果毫不意外，他被「夜枭」一招制伏，压制在脚下，「卢瑟」似乎没有其他合伙人了？

“哦，行动结束哈哈，就解决这么个秃子，至于那么小心谨慎吗？夜枭。在我看来你完全能自己解决。”

海浪攀升，立足于浪花之上的男人如此说道，似乎颇为看不起「莱克斯·卢瑟」这种货色一般。

「夜枭」拿出东西暂且先束缚住了「卢瑟」，同时打开通讯命令「局外人」将我们的飞机向他停靠近一些，便于让他把「卢瑟」及「小丑侠」重新压送回去。

「理查德」在两架飞机靠近之前就利用道具飞荡到了「夜枭」身旁，看上去还是很担心自家哥哥的。

简单检查一番，确认「夜枭」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害，他才把视线转向地面上被打昏的「莱克斯·卢瑟」，语气充满了怨毒，恶意满满的问：“托马斯，我们不把他们就地处决吗？”

“我能确定一点，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盟友，但人选暂且不确定。”

在警局救走「小丑侠」的人是谁？谁拥有越过「法庭之主」的权威，代替「夜枭」命令「利爪」？

甚至当初，「小丑侠」入侵「快乐港」基地的时候，过分了解他们的操作，各方面都存在疑点。

在「夜枭」看来，纵使有「卢瑟」帮衬，一个平时都不喜欢与他们交流沟通，极其不合群的「莱克斯·卢瑟」都不可能这般了解每个成员地位状况。

所以，除了「小丑侠」，「夜枭」敢肯定，「莱克斯·卢瑟」的盟友必然不止一个。

就单说帮「卢瑟」拖住「终极人」的家伙是谁，他都还没弄清楚呢。

一个拥有者类似于「终极人」能力的不知名人士？

莫非，「卢瑟」盗取了「克拉克」那个蠢货的基因吗？

那个人是克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