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在荒漠中寻找‘绿洲’的游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是隔着屏幕操纵键盘搜寻目的地的话,桑娩可能还会觉得有些意思。
但,她真的身处在这无边无际的荒漠中时,只觉得枯燥无味,以及、
桑娩麻木地咬下,手中散发热气的肉块。
任由腥臭味,在舌尖迸发。
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味蕾早就在这一日复一日的消磨下,消失殆尽了。
但每每在她咀嚼虫肉的时候,她的味蕾又会冲出来示意她。
它还活着。
她不能这么虐待它。
为了活着她不得不把肉块囫囵咽下,胃翻滚着抗议。
却没什么效果。
毕竟桑娩真的没有勇气将它咀嚼成肉泥。
祈桉从五米高的褐色虫身上,跳下。
拎着猩红的肉块,在桑娩三四米前,站立。
不再向前,生怕腥臊味叫她没了食欲。
这些日子里,桑娩吃的越来越少了。
有时只啃两口就匆匆放下,要不然就是盯着她手上的肉块发呆。
祈桉只能变着花样,试着找不同种类的异虫,以及它们身上各部位的软肉,试图让桑娩能多吃点。
“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他盯着桑娩干涩的唇,温声道。
桑娩摇头“我不渴。”
说话间,口中黏腻的津液顺着嗓子滑动到喉咙。
就好像是活生生,吞下在淤泥里沤臭的死鱼般。
另桑娩作呕,反胃。
她的嗓子,胃都在抗议着。
也只有进食的时候,桑娩才会恍惚原来自己不属于这里。
看,就连这里的食物都在排斥她。
这时喝水的话,会把珍贵的水源污染。
她不能容忍,水杯上沾染上那恶心的气味。
宁愿不喝。
祈桉手中拎着的肉块还在不断地蠕动,但他却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
止步不前。
眼眸里带着担忧。
“我割了些心口肉下来,一会把它们剁碎了然后熬成肉糜,它的气味就淡了。”祈桉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
他攥紧手中的肉块,小心翼翼地问“小娩,你要不要吃点?我会处理的很干净的。”
祈桉盯着桑娩消瘦的脸颊,指尖无意识地扎进肉块里。
血水顺着他的指尖,溢出。
几滴血水,飞溅。
在即将落在祈桉衣服上的瞬间,笔直地向下坠落。
像是被生生改变了轨迹般。
桑娩屏气,将碗放在简易的桌子上,起身。
几步就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好啊,但我没有雇佣小花猫的习惯。”
她笑着看向祈桉。
祈桉歪头“小花猫?那是什么?”
桑娩抿了抿唇,从怀中拿起手帕,摁在祈桉的眉弓骨上“当然是你了。”
她一点点擦拭着干在祈桉脸上褐色的血印。
眉宇间没有不耐。
祈桉身子僵直,喉结上下滚动。
视线向下一扫,又猛地顿住,紧接着向后退了两步。
动作幅度异常的大。
还没站定,又一个箭步上前,夺过桑娩手中浸着血块的帕子。
便立即后退。
动作极为迅速,期间没有任何犹豫。
宛如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人。
“好吧,这也确实快到我忍耐的极限了。”桑娩弯眼,没再强撑。
“我去做肉糜。”
祈桉撂下这句话后,转身快步向对面走去。
动作间带着仓惶逃离的意味。
桑娩望着祈桉的背影,在心里默念:喜喜。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自公寓一战后,喜喜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不断闪着屏的光幕,也还是那样。
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桑娩坐回原处,戳着碗里的肉块。
实在没有勇气再吃第二口。
“啊~”
卧在一旁的鬼鬼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甜腻的叫声。
桑娩夹起一块泛着油光的肉,就丢向一旁的鬼鬼嘴里。
休息的时候,鬼鬼一般会缩至轮胎大小,盘卧在桑娩的身旁守着。
这些日子下来,桑娩吃不下虫肉,瘦了不少。
织织和鬼鬼吃的,连身上的毛发都闪着金光。
无他,每每休息的时候祈桉总会猎杀新的异虫。
而剩下的虫尸,都是它们两个来解决。
一来二去的,织织和鬼鬼就长了不少肉。
快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肉跟着它们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像是毛绒绒的果冻般。
桑娩正漫不经心地用肉块逗弄鬼鬼,突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惊得她手一抖,肉块直接掉在了地上。
桑娩下意识仰头,看向天。
刚刚还澄澈如洗的碧空,此刻已漆黑如墨。
风从北方呼啸而来。
还张着大嘴的鬼鬼,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嘴沙子。
“呸呸呸!”
它抬起触指不断地,扒拉着覆在舌头上的砂砾。
却忘记了,狂风呼啸下被卷起的砂砾是不会停歇的。
于是乎,鬼鬼的嘴中盛满了沙子。
它只得委委屈屈把沙子含在嘴里,不敢在张开嘴吐沙。
桑娩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被吹卷起的沙子拍打在她的脸上,剐的生疼。
连眼睛都睁不开。
桑娩手指微微隆起,绿色的光点不断地从她的指缝中溢出冲向前方。
就在水仙刺从光圈中伸展出绿色的触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