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回到六月十九日,西部時間十七點整,在海瑪加斯泰克市舉辦的首屆耦托納壓卡選拔賽的決賽第一天的第一場即將開始,一聲炮響劃破天際——決賽正式啟動。
坲盧摩薩車隊的三輛卡車幾乎在同時轟鳴起步,引擎怒吼如野獸覺醒,車身驟然一震,猛地向前衝刺。三輛車一字排開,緊貼著外側彎道,宛如一道呼嘯的鋼鐵風暴。
車隊由隊長滴雍·琿鼎領頭,駕駛的是那輛經過特別調校的「疾焰型」重卡,輪胎貼地的聲音清晰傳入駕駛艙內。他緊盯前方公路,不容一絲分心。
車內無線電亮起,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
「雲廷,我這邊看起來還好,左前輪抓地力不錯。第六彎我想內切一點,妳看可以嗎?」徐麗珍冷靜地說,語速略快,但仍清楚。
「妳內切我拉高線,讓古拉斯走中線夾回來,我們照預設策略。」琿鼎果斷應對。
「收到。」徐麗珍說完便不再多言,雙手穩穩握住方向盤,眼神銳利。
另一輛車上,古拉斯·舒米恩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略帶興奮:「感覺真不一樣啊,決賽氣場完全不一樣,張哥,這個節奏我喜歡。」
「別太嗨,古拉斯,保持節奏,注意第七彎外側有補過柏油,小心滑胎。」琿鼎提醒。
「明白,哥,我會盯著那塊路面走。」
隊伍在領先集團中牢牢維持位置,琿鼎的駕駛風格冷靜而計算精密,他不急於第一時間搶出頭,而是牢牢把握路線與配速,為整個車隊穩固節奏。
第一個高架路段逼近,地面有明顯起伏,琿鼎稍微鬆開油門,讓車身在過渡時保持穩定,隨後微調方向盤,準確進入下一個彎道。
「接下來是連續三彎。」他在無線電中簡潔說明。
「我會把握那個連弧進入點。」徐麗珍回道,聲音中沒有絲毫遲疑。
車內儀表閃爍不斷,油門、剎車、懸吊、轉向,無一不是精密的協奏。卡車重逾十噸,在高負荷運作下,每一秒的決策都決定生死。
「麗珍,下一段我幫妳擋風,妳直接貼我的尾進彎。」琿鼎快速下達指令。
「好,我貼得上。」
「古拉斯,第三直道妳嘗試推進,看能不能找出新線。」
「交給我,張哥。」
第二段高速彎前方有段起伏突兀的坡面,琿鼎預判油門壓縮區間,在坡前稍作減速,車頭稍抬,但他立刻以極快的速度穩住方向,車尾一瞬間左右擺動,他控制得死死的。
「漂亮。」徐麗珍簡短稱讚。
琿鼎一語不發,只是緊緊盯著前方。
突然,古拉斯的聲音急促傳來:「第九彎後方路面有點不對,有碎渣滑動,我差點滑出去。」
「位置?」琿鼎立即追問。
「靠右的白線外半個輪胎寬,別碰那條線。」
「收到。」
這樣的情況無法從比賽前的路線圖或模擬中得知,真正上路才會發現的危機,也只有現場車手彼此支援才能撐過。
「我會稍微拉開一點點空間,讓妳們判斷更清楚。」琿鼎說。
「那我進第十彎時拉進一點。」徐麗珍應對迅速,語氣中充滿專注。
接下來是一段變化劇烈的彎道區,整個路段在市區外環,緊鄰一處小型倉儲園區。此處轉彎密集,不易提速,卻是操控與節奏感最容易拉開距離的地帶。
「古拉斯,我準備放你出來拉一波,準備好沒?」琿鼎低聲說道。
「準備好了,我的車現在穩得跟磁鐵一樣。」古拉斯的語氣中帶著興奮,「我衝一段!」
「注意彎後的小橋段落,我懷疑那邊有風切。別太靠邊。」
「明白,我會內切。」
古拉斯果然迅速衝出,抓住一個極限進彎機會,將速度硬拉了一段。他的車像是咬住地面般急轉而出,隨即拉出一小段距離。
「漂亮的突破。」徐麗珍讚了一聲。
「但妳不能跟得太快,讓他單人去試路,妳穩定守中線。」琿鼎立即補充指令。
「好,我現在稍微保守一點。」徐麗珍依言減速,將車速控制在最能應對突發狀況的範圍內。
風從窗縫擠進來,車身與空氣摩擦的聲音如同低吼。卡車不是為了速度而生,而是為了在極限壓力下尋找穩定。琿鼎知道,這場比賽要撐到最後,靠的不是單點爆發,而是整體節奏與隊員之間的信任。
「我這邊油壓指示有點異常,應該是感應器誤差。」徐麗珍通報。
「妳照正常流程走,冷卻系統夠的話就先不調整。」琿鼎立即分析。
「收到。」
短短幾分鐘內,坲盧摩薩車隊三名成員彼此之間的通訊密集而準確,每一條訊息都可能影響下一個彎道的判斷。
遠處一道急促的紅光劃過雲層,暗示著天氣可能有變。風勢開始加強,空氣中浮現出水氣的味道。
「氣壓掉了。」古拉斯簡短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