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石微蓝都在吱吱喳喳的讨论声中醒来。
自从那天过后,她的五感有了质的飞跃。谷内的所有人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石微蓝对此毫不关心,她只关心一件事,为什么林夜行还不醒?
苗谷的确践行了她们的承诺,源源不断的贵重药品送入林夜行房中,她受伤的右手慢慢痊愈,身体也在慢慢好转。
可是——
“她为什么就是不醒呢?”圣女困惑地站在床边。
石微蓝怀疑的眼神在身旁颇具压迫感,圣女嘴角抽搐,“喂,我说小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石微蓝移开目光,“我没有要怀疑你学艺不精的意思。”
“我只是在怪我自己。”
直到今天,石微蓝的梦境依然是漆黑的雨夜,暗中准备使坏的男人,以及遍寻不得的她……
圣女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没好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还不如怀疑我学艺不精呢?”
“放心吧,她没事,你再多给她一点休息时间。”
石微蓝捂着脑袋,点了点头。
圣女离开后,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石微蓝跪伏在床边,把玩着林夜行散下的墨发,“阿夜,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石微蓝凝神静气听了一会,静谧的室内只能听见林夜行规律的呼吸起伏声。
“你再不醒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她将脸埋进棉质的床单上,声音瓮声瓮气的,没能看到林夜行眼皮轻轻抽动了一下。
转眼又过了六天,这日,圣女迟迟没有离开,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石微蓝从早上起床就有些心神不宁,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咳……”
“你怎么还没走?”
圣女呵呵一笑:“我有话要讲。”
“?”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位小朋友一直没醒,可能是因为你给的压力太大了……”
石微蓝烦了,她的头突突地开始痛了起来,耐着性子道:“所以呢?”
“……所以我建议你明天出门散散心。”圣女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状态有些奇怪,“明天夏至,拜神祭祖,祈求消灾平安。”
“我觉得你挺需要的,不是吗?”圣女意有所指。
石微蓝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会去的。”
好耶!圣女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熟悉的痛感从心口处蔓延,石微蓝脸色瞬间失了血色,她捂着胸口倒下。
圣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扶住她,“你……你怎么了?”
石微蓝虚弱的捂着胸口,金蚕在她体内失控。
圣女指尖顺势搭在她的腕间,细细把脉,这是活人脉象!?
“怎么回事?”圣女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石微蓝费劲地抬起眼皮。
“老毛病了……熬过去就好了……”
“荒唐!”圣女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大人样子了,石微蓝让她小声点,不要吵到林夜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担心别人!圣女蹙眉,旋即想到了什么,“是金蚕蛊!?”
石微蓝刚想说话,眼前一黑,一头栽进了她的怀中。
……
这次昏迷与以往不同,石微蓝能够清楚地听见身旁的说话声。
“老师的本命蛊与那金蚕蛊同时在她的身体内,二者相互争斗,打破了平衡才会如此。”
石微蓝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手的主人偏头同旁边的人说着话,“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她的体里还有一股力量在不断修复着她被金蚕蚕食的经脉,那个好像是巫术的范畴。您知道的,我只擅长蛊术,对巫术是一窍不通。”
“等那个昏迷的小道长醒来,说不定可以替我们解惑。”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受苦吗?”
“王,我的建议是,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我一直以为金蚕蛊早在那场暴乱中尽数毁掉了,她因为金蚕蛊而死,如今她的女儿还要经历这一切吗?”
她们在说什么?石微蓝挣扎着就要醒来。
圣女刚想安慰伤心欲绝的苗王,却见石微蓝眼皮抖动几下,缓缓苏醒。
她猛的略过苗王,凑到石微蓝面前,“丫头,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石微蓝艰难的抬起手。
“嗯?”圣女凑的更进了。
石微蓝食指戳在她的眉间,轻轻推开了那张放大的脸。
圣女:“……”
石微蓝难受的闭了闭眼,眼里的金光时隐时现,“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她……又是谁?”
“这……”被推开的圣女看了苗王一眼,刚想岔开话题。
苗王摆手,眼里满是怀念,“她是前任圣女,也是……你的阿娘。”
轰隆——
石微蓝晕乎乎的脑袋更加迷糊,“我不是弃婴吗?”
她看向圣女,眼里露出渴求的目光,迫切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是偷走你的那个人告诉你的吗?”圣女冷笑一声,“你的阿娘姓石,当你还在她的肚子里的时候,她就念叨着,等你出生,就给你取名叫微蓝。”
“那是什么意思……”石微蓝心口剧痛不已。
圣女红了眼,“意思是,你的阿娘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
蛰伏在体内的本命蛊瞬间压制住了金蚕蛊,压在心口的剧痛瞬间消失,可她仍然觉得心脏疼痛不已。
痛得她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