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
人还没到,远远的就听见叫门的声音。
正在屋内吃元宵的苗医吓得一激灵,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来了来了——”
苗医打开门,就看见林夜行神情焦急,满头大汗,怀里还抱着一团东西,再仔细一看,好像是个人。
“怎么是你?前两日我还听阿蓝说,你们今日会去灯会上玩,这是……出什么事了?”苗医把路让开,示意林夜行进屋。
林夜行憋着一口气,快步走进屋内,将石微蓝放下,身形踉跄几下,撑着膝盖不停喘着粗气,肩上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传来些许疼痛。
苗医随后走了进来,她伸手将林夜行裹住那人的外袍掀开,衣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容颜。
乍一看到石微蓝的面色,苗医面色凝重,沉默的将手搭在她的腕间把脉,“……她中了蛊!?”
林夜行一听,忙问:“可有得治?”
苗医沉重的摇了摇头,“不行,这蛊与她交缠的太紧密。若是贸然解除,恐怕她也性命难保!”
“更何况……”苗医看着她脖颈处的似有东西在血肉中不停蠕动,“下蛊之人的手法太高超了,她没有把蛊虫种在她身上,而是放在了她身上。”
“这有什么区别吗?”林夜行面露不解,担忧的看着陷入昏迷的石微蓝,浑身大汗淋漓。
“若是种在她身上,那就只是想要害她一人性命。但若是放在她身上,那就是把她作为一件养蛊的器皿,想要在她身上练出蛊王……”苗医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能够成为蛊王的蛊也就只有那么一只而已,她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前辈可有法子,减轻她的痛苦?”林夜行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苗医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之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查探她的脉象。
“嘶……”苗医倒吸一口凉气,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质疑,“你这是活人脉象吗!?”
林夜行脸色苍白,倚靠在墙壁上,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此同时,病床上的石微蓝也开始发作起来。
苗医倒是瞧出了一些门道,她摇了摇头,走到药房,打开最里面的上锁隔间,取出一瓶药。
她拿着瓷瓶走到林夜行面前,神色纠结道:“这瓶药或许能缓解,但是——”
林夜行伸手的动作停住了,“但是什么?”
“我们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养蛊,更何况……”苗医朝石微蓝抬抬下巴,“她愿意如此吗?”
林夜行道,“我既然干涉了她的因,自然会接住她的果。”说完,她伸手接过瓷瓶。
苗医突然收回手中的瓷瓶。
林夜行:“?”
“你可要想清楚?蛊虫之所以会发作,一是受下蛊之人驭使,二是……没有获得足够的能量。”
“看你的样子,这下蛊之人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我手中这瓶药乃是用各种毒物制成的药丸,对于练蛊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大补之物。”
“前辈!”林夜行被她口中练蛊二字所激,“前辈大恩,夜行没齿难忘,但……”
“哎呀哎呀,我懂我懂!”苗医打断她,挤眉弄眼道,“我这张嘴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很,如果不小心冒犯了你的心上人,勿怪勿怪!”
“她不是我的……我的……”林夜行涨红了脸,不停咳嗽着。
“你如此紧张她,甚至还用了秘法替她续命。”苗医啧了一声,“逆天改命之术,你付出了不小代价吧。”
“她……她……她是我家人,我……”
“噢,原来如此!”苗医满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将瓷瓶递到她手中。
林夜行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有再解释什么,从瓷瓶中倒出一枚药丸,喂到石微蓝口中。
通体漆黑的药丸入口即化,石微蓝肉眼可见的平静了下来,脸上痛苦的神情慢慢舒展。
林夜行叹了口气,默默地守在她身边。
苗医不知何时悄悄离开了,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林夜行坐在床边,小心地握住她的手。许是受体质的影响,石微蓝的手一向冰凉,只是这人从不放在心上。
林夜行叹了口气,“我小时候倒是没有你这么曲折,遇上先生前,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身体不好,但也能勉强活着。”
她鲜少回忆过去,因为往事不可追,现在要做的事情又太多,“后来遇上了先生,她问我,你想要什么?”
……
林先生:“你想要什么?”
她说:“我想去外面看看。”
林先生不解:“可是外面很危险。”
“那也没关系,等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那些遇到危险的人们。”
林先生:“那你……要好好长大。”
后来,她一觉睡醒,虚弱的身体突然充满了力量。她撑起身体,发现腕间多了两道红绳。
林先生坐在一旁,笑道:“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