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接到越峥嵘的电话,妙妙受伤了。
“我马上过来。”
“你干嘛去,宵夜不吃啦?”随诏嬅看着满桌子肉,宗霁胡乱穿鞋,两只脚上颜色都不一样,就往外跑,只从风中听到一句:“妙妙受伤了,我去看她。”紧接着连人带车只留下一个屁股在夜里。
宗霁按照越峥嵘给的地址到达医院,她刚把车停好,越峥嵘已经给她打开车门。
“什么情况,妙妙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还好吗?”虽然她和妙妙的感情很好,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会到场,但是大晚上给她打电话,急匆匆让她赶过来,越峥嵘这个行为,让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前几天就受伤了,医生说她以后不能出任务,我的工作你也知道,不可能每天都带着她,妙妙主意大,除了一开始和训导员有过师生情谊之后,也没有多少交集,一听要退役,已经绝食两天了,我实在没办法,想着你们俩关系好,想让你来劝一劝。”
越峥嵘这两天都没合眼,退役军犬无论是被收养,还是在队里养老,都是很不错的选择,但是妙妙太过聪明,很多时候有自己的想法,像个孩子一样,这就导致除了工作之外,越峥嵘完全没有办法把她当做一条狗去对待。
他们最亲亲密的战友,也是最亲密的伙伴。
一个以保卫人民为己任的军犬,她不能接受自己之后的狗生没有价值,导致抑郁绝食。
“你想让我来劝妙妙,还是怎么样?”宗霁和越峥嵘并排往医院走去,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的妙妙躺在病床上,浑身散发着颓丧气息,不由得心底一痛。
她本该意气风发在战场上穿梭,不该是如今这般落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就希望她能吃点东西,只要活着就好,人都不喜欢上班,也不知道她每天哪来那么多精力。”越峥嵘两只手使劲在脸上上下搓,心疼中难免夹杂着无语,“但凡是个人这么爱上班,我都得啐她一口。”
宗霁透过窗户看向妙妙,妙妙好像也听到她的身影,艰难挪动被包扎好伤口的腿,朝着门口的方向扭头,透过玻璃和宗霁对视。
“我能领养妙妙吗?家里有院子,有钱,有时间,还有一群狗。她以后不会寂寞,也不会被欺负。”
宗霁扭着门把手就要进去,越峥嵘一听这个眼睛也亮起来,别看她俩认识没有多长时间,妙妙最喜欢的人就是她,如果她能收养妙妙,那真是再好不过。
两人进去,妙妙已经艰难起身往宗霁的方向挪去,宗霁赶紧快步往前,把妙妙抱在怀里,搂着她没忍住掉眼泪。
“你说你这么犟干什么,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给工作赋予意义才是本末倒置,你的荣耀是履历的意义,但人生不是,人生它……怎么说呢,人生啊,睡眠充足是意义,吃饱喝足也是意义,在草坪上奔跑,午后晒太阳,晚上看星星,就算一天到晚什么都没干,只要这一天开开心心,那就是有意义的一天。”
宗霁不知道妙妙为什么心事这么重,或许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悠闲的日子,所以没有办法想象退役之后的人生,所以才会在手足无措之后以绝食的方式来昭告着自己不屈的决心。
妙妙缩在宗霁怀里,眼眶终于留下眼泪,呜咽着浑身颤抖,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找到平静的港湾,呜咽声逐渐加大,宣泄着不安。
世上的缘分从来都很奇妙,等妙妙终于明白了她要退役之后和宗霁一起生活的事实之后,被宗霁抱着一口一口像对待宝宝一样给她喂饭,越峥嵘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从前:“也是你俩的缘分,当初给她取名字的时候,正好听到随诏嬅叫你,她听到妙妙两个字以后就特别兴奋,再叫别的名字从来不答应。”
越妙妙,宗妙妙,以后她们两个一起生活,如果再加上自己,那真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宗霁完全不知道越峥嵘想入非非,在他快速走完所有程序之后,当晚就把妙妙带回家。
别看妙妙还受着伤惨戚戚,人家到底是经过战场洗礼的将军,一个眼神瞟过去,当场震得家里猫狗噤若寒蝉。
“卧槽,老大来了!”随诏嬅猛地低头看着怀里浑身僵硬的露露,那叫一个不可置信,什么情况,她还有怕的?跃跃欲试抱着露露往前两步,看样子想让她激起斗志。
露露没想到铲屎官竟然这么没眼色,眼看着越来越靠近对面的大家伙,吓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硬是在随诏嬅怀里挣扎着下地,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别闹了,”宗霁没想到一直希望露露乖巧点的随诏嬅竟然这么童心未泯,叫嚣的像个嚯嚯头子。
以前和越峥嵘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过妙妙的丰功伟绩,那是嘴里叼着炸弹都能面不改色跑到河里扔下去,手里有匕首的匪徒在劫持人质的时候,她都能扑过去狠狠咬下去的战斗英雄,妙妙见过血,和毒贩匪徒打过架,不是流浪狗们简单的斗殴这种层面。
一出场自带老大气质,震得一向嚣张跋扈又仗着聪明胡作非为的经哥都老实的蹲在那儿,一群狗排排站,猫群早就不知道躲去哪里,前所未有的乖巧。
宗霁嘴角抽搐,生怕两群小家伙一窝蜂扑上来试探一下老大的地位是否如同外表这样勇猛,忙不迭抱着妙妙上了电梯回卧室,“伤好之前你就别出去了,省的暴露了。”